7又见阿珠
十月来的时候,秋意一下子笼罩了闽南大地。
事实上,气温还没有低到我不能抵挡的地步,我依然穿着长袖衬衣。
寒冷有时候不是因为气温。从心里面冷出来的冷才更难抵挡。
我又回到了上学的市里,黄昏的时候,海风呼啸得厉害,但我心里暖暖的,因为,我肯定我会见到阿珠。
我们都会来参加自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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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周五请假,先回了家,再搭车去市里。我先去了桂三秋那里,桂三秋是我们班的一个活宝,热情随和,但实力也很不弱。尤其擅长交际。所以人长得虽然不咋地,却留在了附小。
到傍晚的时候,已经有五六个男生聚在桂三秋这里。大家就一起出去吃饭,看得出他们都挺兴奋。不过因为要考试,所以没喝酒。吃完往回走是时候,有人说,不知道咱们班的女生有没有谁来考试的?
桂三秋说,应该有,她们应该是住在高老头那里。
高老头是我们班级的班长,大概168cm样子,但体型并非纤细,到处鼓鼓的,她泼辣而爽朗,很得我们的拥戴。她名字叫高少剑,从名字上也看不出是女生。她有三个外号,高老大,高老头和杨贵妃。说她杨贵妃的意思,不用说是夸她丰满的美。她五官其实算得福相,有因为有一种自信和果断的气质,所以也是很有吸引力的。当然对我这种不太喜欢强势女人的人除外。
一伙人于是杀向高少剑的住处。我心中窃喜,因为我知道阿珠和高少剑其实私交不错。阿珠也是郊区县来的,若来此肯定是住她这里,至少回来找她。只恨当时没有手机呼机这些东西。
另外惊讶的是高少剑居然不是住在家里。
关于高少剑,我在这里有必要详细介绍一下,她办事或领导能力是无可挑剔的,但是她理科不行。甚至很糟。而读书则是我的强项。另外,我当时担任她的副手,副班长,所以她往往得了闲暇,就拿了作业来让我给她辅导。当然,那几年找我辅导的同学不少。但我对她还是格外上心了一点,至少别人得主动来问我,而我有时候会主动去找她。如果耳鬓厮磨就是这样感觉的话,也算是挺单纯挺美好的。这种情形一直到三年级的时候,考试不再是重点,实践成了主要任务才逐渐渐少。当然,现在想起来,疏远她的原因并非完全如此,而是因为我已经确定了喜欢阿珠,我们除了睡觉不在一起,大部分时间是腻在一起的。
因了这层关系,所以我在心里自认我和高少剑会有点不一样的。有时候我会跟她开玩笑,说,我们组合吧,以后孩子跟我姓的话,就叫杨高,跟你姓也行,就叫高杨,反正都是一回事。听见的人会哈哈笑,高少剑就会打我一下。
突然要去见她,我忽然有了一种盼望,这种喜悦是双重的,一重是因为阿珠,一重是因为高少剑。
高少剑住在实小旁边的一条深巷里。
我们在门口叫门,里面已经有抑制不住的莺歌燕舞传出,听声音有不少女生。高少剑很快活地来开门。果然有十几个女生在她这里闲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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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门进来,是一个很深的天井,天井里面铺着方石做路,左边居然真有一口水井,而右侧是几盆花。靠墙浅浅的有萧条了的葡萄架。
这分明是个庵堂格局。
穿过天井上了台阶,是大门,门槛,门柱,门叶,一律木头所做。我叹气道:高老头,你跑来当尼姑了,我仿佛进入了尼姑庵。
高少剑笑道,谁说不是呢,这早先本是庵堂。
她简单解释了一下,这个庵堂解放后不知怎地成了私人财产,文革后所有庵堂旧迹被破坏殆尽,现在主人住到套房去了,这房子就稍微改装了一下,出租了。她刚好要租,就租下了。房租便宜得要死,才150元每月。
大家坐在厅上聊天,厅不大,左右又有两个厢房,一边当卧室,一边当厨房,卧室居然还有个小小后门,连着一个卫生间。这当然是两天后我才知道的。
已经有半个班级的人在这里了。但是,没有阿珠。
没有阿珠,我坐在这里便仿佛格格不入,犹如我在美岗小学格格不入一般。
此前我是可以口齿生风的,但是今晚我分外沉默了。
大家聊着各自的新单位,新生活,看样子,都混得不错。一个个眉开眼笑,开心得不行,便是学生让他们赌气的事情,也是很幸福的。
我没有讲,我不用讲。我的单位,我的环境是最差的。因为籍贯。因为这个原因,这些成绩远不如我的人,现在已经都跑到我前面去了。谁说人生而平等?就占有社会资源的角度来说,这句话纯粹是扯淡。
但我不在乎,至少现在不在乎,我在乎的是,阿珠怎么不在,我这次会不会见到她?要知道,交通不便的我,出来一趟是多么困难。信里再多甜言美语,也敌不过一个照面,一个眼神,一句问候。
我默默地听他们讲。高少剑也意识到了我的沉默,她叫道,杨白劳,你怎么不说说你的情况?
我说,我一切不过是白劳而已,没什么好说的。
这话不仅酸冷,而且尖刻了,一时呛得她不知道怎么接话,只好说,杨坚冰,大家同学难得一聚,不要不开心嘛。何况我知道你明天考试一定行。
于是他们纷纷恭维我的学习厉害。她们,毕竟都曾求教过我的。
时间一秒秒过去,我的心一点点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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