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初,沈钺之收到了福来的信和寄来的暖融融的白色围巾,他原本真的不想回信的,但这都是看在“温暖牌围巾”的面子上,因为这可是福来亲手给自己织的。
尽管是坐在温暖的屋里,但他却戴着福来送自己的围巾,捏着毛笔坐在台灯前给福来写信:
福来:
近来可好?我还是老样子,每天跟父亲去军营重复着发条一般的生活,我现在已经着手训练士兵的新任务了,所以算是有些忙碌的,但忙点儿总比闲着好。
时常想起你的样貌,你的笑容,但你却拒绝和我在一起,你可知道我受了多大的伤害?
写到这儿,他不由得停下了笔,反复思忖这句话是否恰当,但憋在心里他又难受,索性就这么写吧。
沈钺之拿起毛笔,又继续写道:
这两个月我都没怎么睡好,一直都在思量我们之间的事,或许我有些理解了你的想法了,但却无法认同。你担心我对你的感情是一时的□,用不了多久便会消退,我们已然认识两年了,这期间更是聚少离多,可我依然只惦记着你,这珍视在意的情感甚至要比对待真正的姑娘还在意得多,虽然我也说不清这是为什么,但你就是让我陷了进去,你大可放心了吧?有这么个傻男人为你牵肠挂肚,日思夜想,说不定你看到信的时候是在偷着乐呢,反正这便是我的心里话,说出来果真痛快多了……
一星期后,收到回信的佟福来也接到了沈钺之送来的蜜饯和点心。
他打开盒子,拿了一个柿饼塞给儿子,随后一边看信一边说:“这是你爸爸买给我们的桃花难挡,妖孽难防全文阅读。”现在孩子还小,他能这么对儿子讲,但孩子懂事之后就不行了。
天禹咬了一口柿饼,觉得甜甜的,于是很乐意的接受了,他还不大明白爹爹的话,可有好吃的比啥都重要。
福来看着信,脸上露出了笑容,他怎能埋怨沈钺之呢?更何况他还偷偷的养着儿子,不告诉人家,光这一点就罪无可赦了,若是哪天让沈某人知道恐怕他真会吃不了兜着走。
这时,张奶妈端着粥走了进来:“少爷,我给小少爷喂粥,您歇会吧?”
“好,刚好我去写封信。”他把儿子送到奶妈怀中,就匆忙进了对面的书房。
佟福来关好门,坐到写字台前,拿出信纸和钢笔,思索了片刻就在纸上落下了几行工整刚劲的字:
钺之:
刚收到你寄来的东西和信,我们都很喜欢柿饼,这味道总让我想起住在北京的日子。
其实最近我也考虑了很多,但总是越想越乱,索性就不想了,我们就这样简简单单的相处吧。总之,你是我最重要的朋友,可以听你倾诉,甚至是抱怨诉苦的朋友。或许你说的没错,是我想要的更多了,我要的是和你做一生一世的挚友,而不是只有肤浅的关系,这便是我最大的私心。
我觉得你穿军装还是很英武挺拔的,和戏台上的沈老板截然不同,你以后定能成为一位出色的军官。过了年我也要去陆军学校了,你也祝福我吧,毕竟一天学堂也没念过的我心里还是颇为忐忑不安的,总之要先过了入学考试这一关才是。
其实你是个很好的男人,但你是表现得不太认真,容易给人轻浮骄傲的错觉,若你对周围的人都能坦诚些多花心思交流,那你会有更多的朋友的……
他随后又仔细的检查了两遍才把信封好,披上外套下了楼,刚好看到母亲在和父亲通电话。
大妈,哥哥姐姐都搬来南京了,父亲也就不常过来了,但几乎每天都会打电话,碰上星期六总会过来住一天,带着儿子玩儿,偶尔也会和母亲说说话,他觉得现在的生活很幸福,虽然这幸福中还是透着一丝浅浅的缺憾!
“娘,我出去寄信,一会儿就回来。”他说完话就推门走了出去,拐弯的丁字路口就有个邮局,送到那里晚上就可以发出去了。
福来从邮电所走出来之后,忽然想起家里的奶粉没了,他得去买两罐,进口的克宁牌奶粉只有药房出售,国产的奶粉都是豆粉和香精勾兑的,孩子喝了没有营养,贵就贵些吧。
现在他每天跟着父亲去军营,虽然现在百废待兴,一切都显得毫无头绪,但最终的秩序会慢慢建立的,中国毕竟是经过几千年封建王朝统治的国度,人民还不适应新的制度,所以党内普遍的呼声是先让百姓适应新的社会结构,让国民有国民意识和民族自豪感,总之,孙中山先生的《三民主义》依然是基本的纲领。
佟福来走进药房,刚在柜台交了款拿着奶粉刚要离开,就看到一个穿粉色大衣烫着卷发的姑娘神色慌张的走进来直奔西药的柜台。
“麻烦您帮我拿一些肠胃炎的药,呕吐腹泻。”姑娘说完就从皮包里掏出钱,刚要讲话,便听到身后有人叫自己的名字。
“佩云!”福来站在她身旁,友好的笑着问候。
“福来,这也太巧了吧!”董小姐高兴的着,她已经半年多没见对方了,听说福来是跟着父亲一起来了南京,真没想到能在这个小小的药房里重逢。
“我开始没敢认你,你烫发了。”他觉得佩云现在的发型很漂亮,时髦精干,像个大都市的新女性,更有魅力了。
佩云把售货员递来的药装好,又付了钱随后便说道:“我母亲吃坏了东西,我出来帮她买药的,你住在哪里,我去找你喝茶超级因果抽奖仪。”
“颐和路56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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