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
“咳!”险些把自己给呛了。
孙静影按了桌上的铃,朝后一仰,靠在沙发垫子上:“被我说中了?”
顾一狼狈地否认:“说中什么?静姐,你别拿我寻开心,我这还病号呢!”
“病号,你还敢喝酒。”孙静影慵懒地瞥了她一眼,对应声过来的侍应生说,“一扎玉米汁,一杯rock.谢谢。”
顾一闻言,立马接上:“我要一瓶雪花……嗯,两瓶。”
侍应生走了,孙静影淡淡地问:“怎么了?”
“没怎么。”
看着顾小妞小松鼠似的一颗接一颗地嗑着瓜子,两颊在酒吧幽暗的灯光下都能看出红晕,孙静影也不再说话,由着她闷不吭声地消化情绪。
果然,没一会小妞就自己抬起眼来,小鹿似的大眼睛看着她:“姐,再给我说说你和他的事吧。”
“干嘛。”
顾一嘿嘿笑了声,托着腮,眼睛亮晶晶的:“想听了,每次你从昆明回来,喝醉了都要给我讲。这次也别等醉了,干脆直接讲吧。”
孙静影化着小烟熏的妆,在酒吧闪烁的灯光下外深邃,她垂下眼睫,笑笑:“是吗?每次回来喝醉了都要给你说?”
“嗯,每次。”四次、还是五次了?顾一都快要记不清了。可每次听她回忆,看她掉眼泪,顾一还是会忍不住陪着伤心。而这会,她就想乘机跟着一块儿发泄发泄情绪。
“这么丢人。”孙静影自嘲地笑笑,伸手又去摸烟。
顾一抬手落压住烟盒:“少抽点。”
“我都给你说过什么?”孙静影松开手,懒懒地靠在沙发里,“说我怎么追他的,还是他走了之后我有多难熬?”
“都不是,”顾一拿手背冰着自己发烫的脸颊,就手掰开服务生送来的啤酒易拉罐盖,“你都在说他待你有多好,特别好。”
这个故事,顾一已经听过太多遍,但没有一次是完整的。
孙静影总是醉了之后边哭边笑边说,然后就醉得不省人事。等她醒了,就不肯说了。
那个他叫何崇,比孙静影年长整整一轮,当初孙静影像小尾巴似的追在人家身后的时候才十六岁,还是省重点高中的尖子生,容貌姣好成绩优秀,是被老师捧在掌心的小太阳。谁都不知道,这个小太阳,怎么就坠到何崇这臭水沟里去了。
小丫头屁颠颠地跟在流氓头子的后头,出入歌舞厅、游戏机房,人家打架她望风,人家讨债她扮白脸……时间久了,何崇没赶她走,道上的兄弟干脆管她叫一声“小嫂子”。学校老师管不了,家长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孙静影的倔脾气发作,索性直接从家里搬出去,住流氓窝里去了。
众人没曾料到的是孙家丫头就这样还考进了名牌大学。更没料到的是,名牌大学顺利毕业的孙静影居然还真就嫁给了流氓头子,夫妻合伙开了一家健身房。何崇是唯一的健身教练,孙静影做老板娘……
每次,喝醉了的孙静影总是从这么一句话开始回忆的:“你说我拳脚功夫厉害啊……那都是崇哥教我的……”然后,什么在外呼风唤雨的黑.帮老大回到家烧茶煮饭一项不落,什么扛着新婚小妻子参加国际马拉松,什么背着老婆在厨房做饭,抱在怀里一口一口喂……怎么甜怎么来,齁到牙疼。
每次顾一都是先跟着她笑,然后看着她哭,最后跟着她哭。
因为谁都没想到,忽然有一天,去了昆明给小弟收拾残局的何崇,就再没能活着回来。
过往的恩爱有多甜蜜,面对灵堂遗照的孙静影就有多绝望,所以她总是在醉得情绪失控时又哭又笑,在清醒时分只字不提。
“你知道吗,当年我去昆明接他回来,在家里设了灵堂……”在顾一没注意的间隙里,孙静影被子里的rock已经喝空了,“一个人都没来。他那些小弟,一个都没来……”
“为什么?”顾一已经喝完了第二瓶啤酒,正无意识地拿过孙静影要的rock,“他们不是最讲义气吗?”
孙静影摇头:“他们怀疑崇哥贩.毒。”
“贩.毒?”
“都是胡说八道……崇哥才不会做那些事,他最反对下面人碰那些东西。”孙静影扶着额头,眼神飘忽,“但是他们不信,觉得崇哥利用他们给自己谋钱,还害死了弟兄。”
顾一觉得脑袋发胀,这些她还是第一次听说,拍拍脑门,可惜依旧一片混沌。
孙静影又开始抽烟。
这一次顾小妞没阻拦,她已经头昏脑胀,脑子里混乱地转着“静姐、崇哥、黑老大、贩.毒、程北川……”,等等,最后一个是乱入,踢出去。
烟总算让孙静影涣散的神志稍微清醒了点,看着对面双手趴在桌面的顾小妞,她眯起眼:“你害怕吗?”
“怕什么?”小妞嘟嘟囔囔地问。
“黑.道啊,贩.毒啊,你不怕?”吐了一口烟,孙静影一笑,“你不是最怕这些人吗?”因为打小独自生活,没有父母庇护的顾一早就给欺负怕了,看见小混混恨不能绕道十米远。
“不怕,”顾一侧过脸傻笑,“那是静姐你喜欢的人,不会害我。”
“不是喜欢,“孙静影纠正,“是爱。”
顾小妞脸枕在胳膊上,嘟着包子脸问:“爱是什么?”
孙静影静静地看着她,脸上挂着若有似无的笑,不是平日那种或嘲讽或挑逗的笑:“就是不管发生什么,不管他是谁,不管在哪里,你都一如既往地喜欢他。”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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