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珏坐下来干咳两声,指着杯中茶:“早先听闻归云居的茶是出了名的苦,闻名而来却发现不过如此,还不若我心苦,甚是介意。”她的心此刻是真苦……
小二会意,忙给落珏换了新的杯盏,添置了新茶,“客官,这茶是本店最苦的茶,还请慢慢享用。”
落珏眉头微蹙,视死如归地盯着眼前这杯升起袅袅雾气的茶水,这茶……看着都苦。
自己做的孽,跪着也要喝完。
与余清谈判未果,还喝了一肚子苦水,落珏的心是更苦了。
落珏与余清的成亲之日定在了余清成年加冠礼的第二日,所谓双喜临门啊!落珏刚快活几日,余府的请帖就送上门了,道是邀请落珏参加余清的成年礼。
将军府每月都会有场家宴,就是一家子一起吃个饭,说说体己话。余府的人过来送请帖正好赶上家宴,落瑄嗤笑一声,嘲讽道:“女子出嫁按规矩出嫁前半月是不宜见夫家人的,这余府倒也是不落窠臼啊!若是被熟人瞧见,会不会还说我们将军府太过性急?”
坐在上方首位的落温纶威风堂堂,他本就对落瑄比较偏爱,听着这话也没生气,只是让身边服侍的人将请帖交给落珏,“到时候记得戴上面纱。”
对于余清的成人礼落珏没什么兴趣,不过这种光明正大从正门出去的感觉还是挺让她激动的。
落珏没在宾客中,尽量让自己不被他人注意到,余清的成人礼虽不及她大哥的隆重,但也算壮观。来恭贺的宾客很多,余府的饭菜也香,可落珏印象里最深的还是那日余清束发戴冠,挺鼻薄唇,衣袂飘飘。
落珏脑子里蹦出一句话“陌上公子人如玉”,说的恐怕就是余清了。看得有些呆滞,竟将嘴中啃到一半的鸡腿掉了下来,幸好有个面纱罩着,不然就尴尬了。
落珏正准备再次奋斗剩下的鸡腿,感觉到有人在盯着自己,头一转,果然有个公子翘着二郎腿,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落珏背脊一凉,难道刚刚她掉鸡腿的事被他看到了?
假装继续看余清的成人礼,一会儿用眼角余光瞥一瞥,还在盯着自己,一会儿又瞅了瞅,还在盯。落珏被盯得很不舒服,于是自顾自地吃了起来,赶紧填饱肚子打道回府。
等她闷头苦吃吃完后,抬头看看四周,却不见方才那个公子了。见时辰还早,既然那公子走了,自己也不必早早回府,落珏便在余府中逛了逛。
府中人兴许都在忙着成人礼,余清他爹见到她也不过只是寒暄了几句,落珏倒也落个自在。宾客们都还在宴席上,现下还略显安静,穿过假山,便瞧见不远处立着两人。
那不是余清和方才席间的公子吗?
落珏越瞧越觉得那公子眼熟,刚刚不过匆匆瞥几眼,不敢细看,如今看来倒是眼熟得很,不自觉地上前去还不忘隐藏自己。
落珏躲在一棵偌大的槐树后,细细琢磨着那公子的脸才想起来那不是宋子言吗!宋子言是谁?京都第一富商之子,出了名的花花公子,不过倒也是个有才的花花公子。
他与落珏念的是同一个私塾,不过他一年是来不了几天的,落珏对他的记忆也不过是停留在前世他曾对她逃婚一事,偷偷在她耳边说了句,“逃得好。”
彼时她正值少女怀春之际,宋子言长得又很是撩人,被他在耳边轻轻一说,顿时春心荡漾啊……等下次再见到宋子言的时候已是三个多月后了,落珏热切的心早已冷却。
这么个花花公子竟和余清打交道,而且看起来关系还不错,那前世对自己说的那句“逃得好”又是什么意思。落珏突然想起来,余清他爹也是生意人,和宋子言他爹想必也是认识的,那他们二人认识也正常。
诚然,落珏不是个喜欢听别人谈话的人,但她的脚不听使唤,硬是赖在那不肯走,于是她勉为其难地竖起耳朵听了听。
“你当真要娶落将军家的女儿?”宋子言问。
“不然我娶你?”余清说。
宋子言哈哈笑了两声,“我今日在席间看到她了,和我想的有点不同。”
落珏心中一紧,难不成宋子言来和余清告状,说自己被他美色所诱啃掉了半个鸡腿的事?
“她不是与你一个私塾吗?又不是头一次见到她。”余清不疾不徐地说。
“哎嘿,你也知道那私塾我也不常去,若还是我爹逼我,我才去了几次,哪里记得谁和谁啊!不过……”宋子言语带轻浮,“你既然连她哪个私塾都清楚,还说不喜欢她,哎呦,可怜我们那孙小姐,眼巴巴地等了你好几年!”
落珏一愣,余清知道她哪个私塾的,应该是前段时间自己落在归云居的书袋上写着的被他瞧见了吧。
余清许久未说话,落珏以为他们走了,正准备也离开的时候宋子言又发话了,“听说孙小姐因为你的婚事大病一场,其实,你可以试试为自己活着。”顿了顿又道,“逃婚未尝不是一个好选择。”
落珏激动得差点跳起来叫好,莫名地感到紧张起来,额头上汗涔涔的。因为是躲在树后,落珏看不清余清此时的表情和动作,只能听到声音,也不知道他答应了没有。
其实那时,余清点了点头。
当晚落珏还是挺亢奋的,也不知道余清答应逃婚没有,若是没有答应,那自己岂不是真要嫁给他?那以后是管他叫“夫君”还是“余清”,他心里是否能放下那孙小姐?如果以后他把孙小姐娶进门是不是就要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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