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了一只手,像小时候很多次那样。目光极尽柔和可亲。
这个才是他的二叔。
萧怀奕鼻间一酸,两行清泪划过脸颊,俯下身握住了叔父冰冷的手。萧和一手握着萧辞音,一手将他攥得紧紧的,像是把所有的力气都汇聚到了这双手上,连话都已经说不出来,只无比温柔、慈祥地看着二人。萧怀奕从他的口型中辨别出,他在说,对不起。
握了许久,他慢慢地松开,费力地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物件交到萧怀奕手中,外观如一面铜镜,上面刻着奇形怪状的图腾文字。萧和的唇语说了三个字:控魂鉴。
他最后看了二人一眼,目光又环顾了整座密室,最后直直地落在一个地方,举起颤颤巍巍的手指着,喉间咕噜作响。萧怀奕附耳倾听,还没来得及辨认出任何字眼,萧和便像突然间被人击倒似的,没了气息。
顺着他指的方向,萧怀奕看过去,空无一物,只有怀抱着烟织的云忘忧。而寂然下去,了无生息的萧和,身上流动着的是与庄主萧寻同样的骨血,同样的生乐蛊。
天边的一缕曙光倾泻在瑞锦山庄内,清晨的微风拂过,带起一阵远古而来的气息。
死灵退去之后,被席卷肆虐之地无迹可寻。若不是这阵腐败古旧的气味,几乎让人觉得昨晚山庄跟往常一样,只是经历了一场沉睡。
萧怀奕从密室里出来,沐着微光,恍若隔世。
不过一个夜晚,他的亲人相继惨死,一双翻云覆雨手摘下了他的至亲性命,扼住了整个瑞锦山庄,扼住了他的咽喉。而前路等待着他的,还有什么?他将那面控魂鉴拿出来,问道:“你们昨晚制止暴动所见,是何情形?”
溶月将昨晚与暴动之人的缠斗情形说与萧怀奕。萧怀奕冷冷道:“好一出里应外合啊。”他将控魂鉴拿出来,“这个东西就是网罗生魂的,你们看看,可有破解之法。”
辗转多人,只有星归拿在手里端详许久,表示试着破解看看。
瑞锦山庄刚挂上的鲜艳长绸,大红灯笼,到处贴满的喜庆窗花,一时间全都换做了铺天盖地,一片素槁的白。那些喧哗、热闹与吉庆祥和都仿佛在一瞬间归于昨日,整个瑞锦山庄只剩下机关的冰冷,人心的寒凉。
安葬完逝者,星归也破解了控魂鉴。
他手中施法,那面铜镜状的东西在他掌心转动,慢慢地升到了瑞锦山庄上方的半空中。控魂鉴周身开始溢出华光,像数道冷电射出,落在整座机关城内外。如同低低人语齐响,回荡在上空,片刻过后,恢复了寂静,那光芒也渐渐熄灭,控魂鉴像是一块废铜烂铁,坠到了地上。
其中一束光,融进了萧辞音的体内,她蓦然间神台清明,六根俱净。这,就是魂魄归体吗?她惊醒一般,冲进房内寻易澄练。
打开房门,那个人,乌发垂落,眉目硬朗,已经好好地坐在了床沿,向她伸出双臂。她泪意汹涌,扑进他的怀里,哽咽道:“我只有你了。”
易澄练用重回生命力的结实双臂紧紧回拥住萧辞音。多庆幸,还能够在你身边。
控魂鉴释放了所有生魂,空余镇的患病之人全都如获重生。云烟织伤重,体内的毒未解,前路凶险难测,步步危机。
所有人齐聚锦绣华堂。副庄主无端中蛊,萧怀奕问及萧寻的异常情况和往日行踪。萧辞音道:“爹爹一直都没有异样,也很少出瑞锦山庄地域,只是上月……我娘的忌日前,去了一趟北域。”
洛君良闻言,神色凝肃。
萧怀奕道:“遇见了什么人,碰上何事?”
“爹爹只是去给我求平安符,”萧辞音眼中泛泪,“爹爹说,去往神山的时候,遇上了雪山崩塌,他被埋在雪里,好不容易爬出来后,在白茫茫的山中迷了路。走到天黑才到山脚下,冻得快没有知觉,若不是山脚下一户人家的年轻公子救了他,恐怕就回不来了。”
易澄练想了想道:“副庄主……岳父回来后,曾有一段时间心绪不宁,其后不久,湘儿也病了。”
“二叔中蛊毒迷失了心智,才用控魂鉴夺了子湘的魂魄。子湘,也是他拿来试验控魂鉴的。”萧怀奕拳头紧握,脸上愁云惨淡,“而你并不知情,向无因阁换取了子湘的健康。接着,他又将生乐蛊种在了我爹体内,试图控制我爹。”
溶月蛾眉蹙了蹙:“无因阁真邪,竟然可以强行恢复人的神志,魂魄回归之后,契约被打乱,交换的寿命又回到了守约人的体内。”
易澄练看看自己的双手,叹了一回气。
星归道:“若是副庄主因为北域之行身染蛊毒,那么所遇年轻人必定脱不了干系,可他是如何知晓副庄主的身份,起了夺取锦云令的心思?”
“瑞锦山庄的人都有自己的特属令牌,从不离身。庄主的令牌背面刻有蛟龙图腾,”萧怀奕神色犹如铁铸,“这个人蓄谋已久,早就等着我二叔掉入陷阱。”
生乐蛊稀有,用来操控山庄举足轻重的人物,再借由他们之手,控制庄内外百姓的意志。可那些席卷而来的死灵,根本不是现世所有。
洛君良剑眉冷凝。
自上次回山,询问师尊,也查阅了历代剑圣所留手记,得到一些残存的线索,频繁现世的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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