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莽吃惊的是,此时的神无心与荡弟,是那么的相似——二人皆是白衣广袖,面目亦男亦女,就连眼角眉梢上扬翘起的弧度都如出一辙!
白荡似乎也发现了这点,却表现得十分开心,“堂哥快看,我与沈兄是否像一对兄弟?”
说完,人还走到神无心旁边,似是要做个比较,满是一副贪玩少年的模样。
“确实像一对双生子。”白莽若有所思地含着笑点了点头。
神无心于近处看到了白荡那不染铅尘的苍白面庞,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不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既有萍水相逢的缘分,面貌相似也不足为奇。”
“沈兄说的是,为这几大奇缘,来,我先敬沈兄一杯!”白荡拿起桌上的白玉酒杯,一饮而尽,苍白的面孔霎时又有了血色。
神无心不多说,取过自己面前的酒杯,同样是一饮而尽,那酒入喉甘醇清冽,至少是窖藏了三十年以上的女儿红。
“还没落座就喝起来了,看来今夜我是要送两个醉鬼回家了!”白莽笑了笑,为二人续了杯,“还是先入座吧。”
白荡神无心双双落座,在白莽眼里,竟然如镜中人一般身影重叠起来——神无心……荡弟……
“今夜大家缘起那首解连环,如今便再吟唱一遍,以祝此雨夜相逢,我不善歌咏,就充作乐师了。”
说完,白莽从腰间取出一支寒气四溢的玉笛,于嘴边调了调音,手指轻按,萧瑟清冷的笛音便流淌出来。
白荡以筷为槌,和着节奏敲击桌上的酒杯,低沉的嗓音迎着笛声,越发凄迷神伤。
“怨怀无托,嗟情人断绝,音信缭邈……”
“莲风起,正是江畔春也。”神无心略显沙哑的声音加了进来,却不是顺着白荡的词句。
“虽妙手能解连环,似风散雨收。雾轻云薄,燕去楼空……”
“大堤上,留北人呵!”
“暗香锁一床弦索,想移根换叶,只是萏时手种红药。汀洲渐生杜若,料舟依岸曲,人在天角,漫记得当日音书,把闲言闲语,待总烧却,水驿春回……”
“今日还似菖蒲花也。”
“望寄我江南梅萼,(明朝枫树老呵)拚今生,对花对酒,为伊(君)落泪。”
笛声落下,白荡极为讶异地盯着神无心,脸上的喜悦藏也藏不住,“哈哈……沈兄是怎么想到用大堤曲拆这解连环的,妙极!妙极!”
“只是想到同是求不得而已……拼今生,对花对酒,为君落泪……”神无心悠悠一笑,“伊心同君心,求而不得,女子也是一样的……”
烛光下,神无心白日的棱角好像全被烛火熔尽,剩下的只是一个普通人应有的喜怒忧伤,那些努力去淡化的黯然神伤午夜伤痛也会从她身上静静流淌而出……
白荡读懂了她的那份哀伤,回了她一个淡淡的微笑,“沈兄比我懂得多……”说完,再次举杯,“再干一杯!”
神无心举杯,见到对面的白莽正看着自己,“王兄不喝?”
白莽是元帝最年长的儿子,虽然不是嫡子,但出入炎局多年,势力庞大不容小觑,可每次神无心见到他,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处处为难自己……
白莽摇摇头,饮下一杯女儿红……
酒一入肚,白莽觉得有些不对,抬头再看白荡与神无心,顿时大惊失色!
作者有话要说: 大堤上,留北人呵
☆、血与玫瑰(下)
毅亲王府——
“咦?公主为何不与大家同饮,莫不是这玫瑰酒不合口味?”花厅中央,坐在左上方满头珠翠的世子夫人一脸诚恳地问道,声音不大,却足以让花厅的夫人小姐们听了个遍。
如果可以,神无真真的想给对面那个女人一巴掌。
不是她不能忍,和女人斗,神无真还从没有输过,只是这燕缡络偏偏蠢得太过,让神无真都提不起兴趣和她争执!
从一到毅亲王府,各种“意外”就从来没停过:先是被侍女错带到了男客的外厅,神无真打晕了侍女原路返回;然后又被虢国大长公主奚落,神无真二话不说骂了回去,让一众大幽贵妇惊呼不已,却没那么好的口才骂得过她;接着虢国大长公主被气急了晕倒在地,神无真取下宝石簪子就要朝她人中扎过去,虢国大长公主立马转醒过来……
现在,又送上了这杯绝育的玫瑰酒——燕家是有多蠢,才养的出这样一个嫡女来!
神无真举起金杯,晃了晃手中的玫瑰酒,在燕缡络期盼的目光下纯真地笑着,“酒……自然是要喝的……雪洛来到大幽半月有余,处处得蒙元后姐姐精心照顾,想来将来更是要处处倚仗元后姐姐,如今就借着世子夫人这杯酒遥祝元后姐姐芳龄永驻,早日为大幽诞下皇嗣。”
优雅地仰头,眼看那枚红色的汁液就要进入那张殷桃小口,那白如葱管的手指一抖,酒液顷刻间洒在了猩红色的地毯上。
“啊呀,为何竟手抖了?”神无真不解地道,“难道是上天不欲元后姐姐……”
说到这里,颇为惋惜地住了口,一脸可惜地看着燕缡络,仿佛真的为此悲伤不已。
“你住口!”燕缡络那张经过精心打扮的娇俏脸蛋此时已经因为愤怒扭曲地不成样子,——姐姐嫁给元帝多年,却毫无孕事,朝野上下为此早就议论纷纷,但都碍于燕家势大不敢横加指责,如今竟然被这个外邦小贱人这样堂而皇之地说出来,简直是岂有此理!
“姐姐母仪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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