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叫了起来。
她鲜少有惊慌失措的时候,这一刻,她是真的慌了。
月隐云后的一瞬,借着那抹残存的惨淡月光,她终于看清了沈辰侧在另一端的身体,肩膀上有道伤口,沈辰的脸侧也被溅了血,一双眼睛漆黑的骇人,正惶恐不安的盯着谢眸。
谢眸还未来及反应过来那副表情的意味,前胸至腰间倏然一紧,身后有股力量卷住了自己的身子。
这种感觉她感受过两次,再熟悉不过。
卷住自己的是道细长的鞭子。
沈辰握在她腰身上的手也被那道鞭子卷住,他整个人斜侧着划开了个弧度,另只受了伤持剑的手就要去别那条鞭子。
月光重现,身后出现了双阴兀的眼珠,明晃晃的兵器泛着白亮的寒光。
谢眸惊叫:“沈大哥快放开我!小心身后!”
一瞬间里,沈辰脑海中蹦出无数画面。
寒风怒号,冰天雪地的关外。
战秋狂披着件黑色大氅,灰色的眼珠一眨不眨,仿佛被冻住了般。
他们习武之人自小都会直视熊熊烈火以练就非凡视力,风雪里的霜寒对战秋狂来讲已不算是训练,更像种与生俱来该有的能力。
他的笑容从来化不开灰色眼底的冰冻。
“来来,辰老弟来过两招儿啊!”
而后是初春已过,关外天气依旧凛冽,战秋狂坐在火炉前烤着手。
沈辰将晨省剑提至身前抱拳道谢:“有劳秋狂兄了。”
战秋狂晃着身子站起来,自一旁床榻上拾起那张黑色大氅搭在肩上,胡乱抓起秋楚刀揽过沈辰肩膀,笑道:“明日我就要出关了,来来来,陪兄弟我再练两招儿。”
一刀一剑,锋芒交加,春风的料峭里两个年轻男子挺拔而立。
“为了这种事要劳烦你出关,实在是……”
“辰老弟好容易有瞧得上眼的姑娘,这可是终身大事啊。”
战秋狂将肩上的大氅随手一扯,撇嘴道:“热了。”
沈辰呐呐:“本来就是……都开春了。”
“哦?”战秋狂嘴角浮起抹玩味的笑意“已经开春了么……”
沈辰托付战秋狂出关相护谢尔,将自己一片痴心相系远方。
战秋狂一诺千金。
谢眸那双异常明亮的眼睛仿佛令月光也有几分相形见绌,即时再躲进了云层里,不见了踪影。
而今,战秋狂心系的姑娘就陷于危机间,沈辰又怎能不拼死相护?
他的脸上带出股穷途末路也要孤注一掷的狠意。
谢眸眼皮狂跳,脑中灵光一闪,伸出手抓在了自己的腰身上。
“小谢……”
“姑娘”两个字还未喊出口,谢眸已抓起他的手,身子在转开半圈,腰身脱开了他的手。
“沈大哥,快去叫人!”
她的手心里全是冷汗,汗水遗落在沈辰手背上,近似冰凉的小手怔怔松开了沈辰的手。
身后的飞星低吼了声,拾起的长剑长驱直入搅进了沈辰身后的那道寒光里。
剑身刺在空中愣生生的被截住,就好像有道细线牵住悬着,饶是飞星再用力,却也进不得半寸。他急得额头上渗出层薄汗,昏暗的月光下,那个硕壮的黑影发了声,讪笑着道:“自身难保还想救人?螳臂挡车自不量力!”
寒光再次闪过,谢眸下意识喊了声:“小心!”
话音还未落,就听“铿”的声,那只长剑自中折成了两截,断掉的那截落了地,飞星还在一脸茫然。
不仅他茫然,谢眸、沈辰也发了懵,无人看清对方是怎样出的手,好似不过眨了个眼的功夫,剑就断了。
一系列变故只在瞬息间,与此同时她整个人被那道长鞭卷着后撤,眼看就要落入未知的阴影里。
电光火石间,她听到了个轻叱声,一道红光以迅雷之势狠狠砍在了皮鞭上,利刃在注了内力的鞭子上磨开半道口子,眼看就要生生切断之时,身后那人撤了力,卷在身上的皮鞭松散开来,谢眸被身侧一双有力的臂膀拽了过去。
喝声如此耳熟,谢眸一下就分辨出来人是谁,伸了双手环抱住了他的腰,抬头去找他的脸。
他的脸却在月色下极其惨白,灰色眼睛紧盯着阴影的方向,冰冷且陌生,就像化不开的寒冰。
谢眸的心就倏然被冻了个结结实实,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战秋狂。
危险又疏离,带着生人勿进的气息。
他带着她落了地,声音比眼神更冷,叫她在夏夜里惊起一层鸡皮疙瘩。
“多年没见,一点长进都没有。”
沈辰惊道:“你认得他?”
“不认得你身后的人。”战秋狂动了动眼珠,没有眨眼“只认得这鞭子。”
那个硕壮的胖男人笑得莫测诡谲,一张肥肉横生的脸上满是褶子,他将手里的武器抬了抬,谢眸才看清,那是把粗长的剔骨刀。
胖男人笑得肥肉乱颤,道:“本想抢走这个小娘子引出百里二少,没想到被有心人抢了先,不过好在,百里二少也算来得及时,省去我一番麻烦了。”
谢眸低问道:“你怎么来了?”
她倒不是很想问这个问题的。
只是眼下的战秋狂陌生的令她心惊,与其说是想问他问题,不如说是以此来安抚自己。
战秋狂没有回望她,语气里依旧没有感情,只是叙述道:“去找你见你一直没回来,就出来瞧瞧。”
她的心头突然蹦出一个大胆的猜测。
这个皮鞭的主人假若她没有猜错,就是那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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