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语气,感觉他似乎在笑,嘲笑。
孙俏在心里将他问候了好几遍,没待她再开口,男人伸出手指了指地上染血的方巾,“想要银子就好生收着,三日后去风月楼找我。”
孙俏先是讶异于他的出身,而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她还真蹲下身子去拾起那块方巾,毫不嫌弃地揣进了怀里,倒不是因为那二十两银子。她想知道的是,到底是谁杀了她的马,她一向记仇,有机会绝对不会让对方有一天好日子过。
没等她想多久,她便瞧见漆黑的巷口里亮起了一盏红灯笼,待红灯笼离巷口越来越近,她才看清是个一身黑裙衫的中年妇人提着灯笼缓步出来。
她刚站定,她的身后就蹦出一个小矮子,打扮得像个白衣童子,他手拿着铜锣,瞧着周围的人看了看,笑眯眯地敲了一声锣,稚嫩的童声响起:“子时已到!”
这倒是把孙俏吓了一跳,因为让她没想到的是,这小孩子敲锣的力气看着不大,铜锣声却十分的响,一直响到巷子深处。
而这时,原本漆黑的巷子灯火齐亮,突然热闹了起来。
孙俏尽量让自己忘掉那些负面的情绪,好奇往里面张望,但随后她又默默在心里吐槽:这小孩儿若是天天大半夜不睡觉,以后怕是长不高了。
就在她吐槽的当口,茶摊里候着的那些人已经快速起身,一个接一个的进去了,其中也包括那个杀了马的神秘男人。
孙俏死死盯着男人的背影,直到消失,她又走到马的尸体旁轻轻蹲下,最后一次抚摸它那一圈鬃毛,心中有些难过。
此刻,茶摊那个老板又杵着拐杖朝孙俏走来,他颤颤巍巍伸出自己那如树皮包裹着白骨的手掌,那上面有一个青玉做成的小葫芦。
“是老朽吓着姑娘的马了……”
孙俏抬头看他,目光看向他手掌心的那只小玉葫芦。
“此乃化尸散。”
听着老头子沙着声音慢慢解释,孙俏垂眸看了一眼倒在地上血流不止的马,“您替我来吧。”
孙俏就这样看着老头子将那小玉葫芦的盖子打开,慢慢将白色的粉末洒在马的尸体上。很快,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作了一滩水,风一吹,它似乎被渗透到地里又似乎被彻底蒸发,再无痕迹,空气里只余下一股淡淡的腥臭味。
孙俏与他道了一声谢,慢慢转身往鬼市行去,心情再不复之前那般好。
杵着拐杖的老头望着孙俏的背影,诡异一笑,在白灯笼的光下,那张皮包骨的脸显得越发瘆人。
鬼市里贩卖的东西让孙俏再一次大开眼界,一些平常在外见不到的东西这里都在大肆贩卖,孙俏还看见有人公然挂着牌子专接买命的生意,并且那人摊前已经围了不少人。
一阵夜风吹来,孙俏突然感觉自己脖颈凉飕飕的,心中暗道在这个世界想要保住自己的小命好像不是一件太容易的事情。
收敛了其他心思,她专心寻找起贩卖赌具的地方,快要走到巷子尽头时,突然听得右边传来几声细微的叫声,她侧过头,这一看可不得了,快步上前连忙阻止。
孙俏伸手阻止那老妪的动作,“大庭广众之下,你竟敢残害人命。”
“你可看清楚了,这算哪门子人命。”老妪连眼皮子都懒得抬一下,一只手捏着那“婴儿”细嫩的脖子,另一只手往自己店门的牌匾上一指。
孙俏顺着她的手往那匾额上看去,“蛊婴”二字似用丹砂沾染上去,格外显眼。
老妪依旧掐着那“婴儿”的脖子,婴儿发出十分有规律的“咿咿”声,孙俏看着石锅里不断翻滚冒泡的黑水,还有老妪手中略有些挣扎的蛊婴。
老妪明显是想将它扔在锅里煮了,孙俏不由想起童年看过的一些恐怖故事,这个老妪让孙俏联想到了那些故事里熬汤的老巫婆。
孙俏问她:“它长成后就是蛊人?”
老妪见孙俏似乎对其略懂一二,抬眼细细打量了孙俏的一身装束,点头。
“我听人说,西苍一只蛊人千金难求,你这不是暴殄天物吗?”
老妪依旧捏着那只蛊婴的脖子,往孙俏面前一抬,“因为它是我这么多年来养出最废物的一只,没有任何能力,连隐翅都没了。”
孙俏定睛一看,觉得这蛊婴的身体结构生得好生奇特,它通体如玉,身上没有任何代表性别的器官,除了五官和四肢,它再没有任何人类的特征,就像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瓷娃娃。
孙俏在这个老妪的口中详细了解到,西苍的蛊婴没有性别,不会排泄,吃下去的东西将全部变成它们自身的力量和日常活动的消耗,而那些没有任何能力的蛊婴只能被放进锅里,化作养育其它蛊婴的食物。
孙俏觉得有些残忍。
老妪似乎清楚她的想法,嗤笑一声:“你们这些小姑娘就是容易被表象迷惑,要知道它们的原身不过只是一只蛊虫而已,即使我们这些蛊师将它们培育得再像人类,它们也不会有多余的情感,你还能指望着一只虫有如人一般的感情和思想?”
老妪的一番话并没有得到孙俏的认同,她总觉得这只蛊婴那双黑黝黝的眼睛里隐藏着一种渴望,活下去的渴望,她觉得老妪的话错了。
孙俏反驳她:“我见过的那只蛊人,它会保护自己的主人。”
老妪一张满是皱纹的脸上毫无波澜,“当然会保护,因为这就是它们存在的意义。它们吃了人的血,就会变成那人的傀儡,它们终其一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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