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宛尽管一心想催南离出嫁,却也不是个恶母亲。她最后为南离选中的女子容貌家境在稷下川都是上等,因年纪尚小,未曾婚配,听说南离有意再嫁,欣喜若狂前来迎娶。
“这姑娘我托人打听过了,又勤快又善良,家里很是殷实,也好相处。她家说知道咱们聘礼要价高,东拼西凑,准备了整整二十头猪,三十只羊。只要你愿意,我就点头应承下来。”姚宛带着急切的口气说道。
南离眼睛里尽是一片寂然。“母亲说好,自然是好的。”他漫不经心地笑。
南离这个样子令姚宛感到既惭愧又心疼,为了慎重起见,她为南离安排了一次相看。
那天南离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或许是没当做一回事,或许是自暴自弃,竟然喝得酩酊大醉。当那个女孩子来到他家的时候,他正吐得昏天暗地、人事不知。
他再醒来的时候,看到床榻边女孩子充满了关切的清澈眼神。他看了看天色,知道她守了他多半个晚上。他有些惊讶,又有些歉意。他想,或许他可以像子羽那样,寻个一眼看去还过得去的女子嫁掉,然后慢慢培养感情。但是他仍然不动声色,什么都没有表示出来。
“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南离冷淡地问道。
女孩子的声音如同春天里的百灵鸟一般动听,眼神中有几丝羞涩的妩媚:“我是汀兰,今年十五岁。南离君,我仰慕您很久了。若您愿意下嫁于我,我一定全心全意待您。您和阿桑大人的事情我都听说了,实在是可惜,可是……”
“你不必说那么多。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好了。”南离斩钉截铁地说道,“我愿意嫁你。对了,你叫什么?”
“我叫汀兰。”年轻的女孩子由于过分激动,脸上一片红晕。
南离看着汀兰清澈的眼神和涨红的脸颊,最后的一丝不甘也消弥了。他迟疑着坐起来,凑到汀兰面前。
“你放心,我不是三心二意的人,答应了的事情,我一定会做到。从前我做过什么,都只是从前。我一定会努力成为一个称职的夫君的,无论什么方面。”南离说。他本来想捧着汀兰的脸颊,给这个仰慕自己已久的女孩子一个契约似的吻,但事到临头,心中酸楚,到底下不了手,好在汀兰已经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了,根本未曾留意他的打算。
南离的婚期定在积雪初融的时节里。汀兰家很是守信,阻塞道路的积雪刚刚化去,就忙不迭送来了聘礼。
在姚宛的催促下,南离也开始在自己房中,检视着从前猎下的皮毛。这些皮毛是他身为男子实力的象征之一。那时候他偷偷猎下这些皮毛,好生保管,只盼着有朝一日能够在阿桑面前献宝,得她几句夸耀,不料却被训斥嗜杀成性、奢侈过度,如今,这些皮毛将成为他再嫁的嫁妆,或许能够实现他们的自身价值吧。南离想到这里,有些惘然,有些惆怅。
就在这时候,有一天,源方突然悄悄告诉南离,阿桑来了。“她听说你嫁人的消息,非要来看看你,说要跟你说几句话。母亲不许,把她挡在门外,两人吵得很厉害。”源方小声说道。
南离神色漠然:“是吗?那又和我什么相干?”他也是一个干脆的人,自从决定嫁给汀兰,就告诉母亲,打算从此断绝至姜寨的道路,从此以后姜家人的种种,不必告诉他。
“的确。”源方小心观察着南离脸色,话风转得很快,他附和道,“记得前几天子羽嫁人之前,阿桑不是也跑去看了吗?结果只不过说了几句话,就转身离开了,连个承诺都不曾给,让子羽希望之后又失望。”
“别再说了!”南离突然大声发作,但是他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声音迅速平和下来,“源方,帮我挑些皮子做嫁妆。”
话虽如此说,那天夜里南离还是失眠了。他想着他跟阿桑那些时而甜蜜时而辛酸的过往,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突然间,他隐约间听到阿桑唤他的声音。他认定他一定是听错了,自嘲地笑了笑,翻了身把耳朵捂住,但是那声音却越发绵绵不绝起来。他疑惑地打开门,迎着寒风打了个寒战,随即便发现了蹲在门前瑟瑟发抖的一团黑影。南离差点以为那是耐不住饥寒,早早下山觅食的动物,正待一脚踢开,那团黑影看见他,却惊喜交加地迎了上来,俨然正是阿桑的声音:“南离,你终于开门了。你母亲不让我见你,我好容易爬进来的,摔了好几跤,外面快冻死了。”
南离手指颤抖着摸出一颗夜明珠,夜明珠照见阿桑冻得发青的脸和欣喜的眼神。阿桑正想缩头进屋子来避寒,南离却突然一抬手,将门关上了。任阿桑在外面如何敲打如何哀求,他就是不肯开门,靠着门站在门背后,独自泪流满面。
阿桑的求告声渐渐稀疏下去,终于听不见了。南离唱出一口气般打开门,却意外地发现她并没有离开。冰冷的月光照见地上蜷缩着的小小一团。他走过去,探了探鼻息,又试了试体温,见她人事不知,衣衫单薄,呼吸微弱,四肢冰冷,估计着她是冻晕过去了,暗骂一声活该,到底不忍,将她抱回了屋子,放到榻上,犹豫了一下,整个人也靠到她身旁,为她驱寒。
乍暖还寒,南离房中的炭火生得很旺。被衾里很是暖和。冻僵的阿桑渐渐有了知觉,睁开眼睛。床边放着几颗硕大的夜明珠,是南离日里经常把玩所用。她借着那光芒看清全屋,暗中腹诽一声奢侈浪费,不过很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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