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摘下冕旒,坐到书桌前,然后才有些疲惫的问太子道:“你是有事和父皇说?”
太子抬眼看了皇帝一眼,不过两日,皇帝脸上憔悴了许多,甚至带着一股焦虑之色。
太子顿了一会,才抬手拱手跟皇帝道:“父皇,儿臣想去一趟西北。”
皇帝“嗯”了一声,脸上有些意外,过了一会,才开口道:“你是太子……”
太子道:“正因为儿臣是太子,更应该去。”
皇帝道:“你可知道,太子是国之根本,不可出意外。”
太子道:“儿臣是太子,可也是兄长。父皇,不管发生什么事,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是不是。何况,也是该给那些人一个机会了是不是。儿臣离开京城,正好给了他们机会。”
皇帝没有说话,显然是在犹豫。
太子再道:“也请父皇放心,儿臣一定会将桓儿平平安安的带回来……”
太子在勤政殿里滞留了大概半个时辰的功夫,父子两人深切密谈,除了在里面伺候的万公公,无人知晓太子和皇帝谈论了什么。
太子从勤政殿离开之后,却是没有回延庆宫,转身出宫去了靖勇侯府。
而后不久,在宣明宫里。
五皇子在给自己一边烧水泡茶,一边问自己的心腹太监道:“你说,父皇和太子偷偷摸摸的在勤政殿里都说了些什么?”
那太监并没有说话,只是垂立在一旁。
而五皇子显然也并不是想要他回答的,自己一个人在那里接着开口道:“你说皇上倒是奇怪得很,西北打了胜仗,满朝文武都在欢呼,皇上看着倒像是没有半点高兴。还在林家的两兄弟和我那位好六弟,既然仗打完了,不见他们凯旋回京,倒是一直滞留在吐鲁番倒不知道是在干什么。”
私下里的时候,五皇子一向不喜欢称呼皇帝为“父皇”,反而更喜欢称呼他为“皇上”。
五皇子继续道:“虽说还有统计伤兵,稳定当地政局等事情要做,但这些也可以交给其他人去做,并不是非要他们做不可的。”
又是自言自语的道:“我们知道的东西还是太少了,得要让人打探清楚才行。”
说着见小火炉上的茶水已经滚了,自己提起水壶往放着茶叶的茶碗里倾倒滚水,茶碗里升起氤氲的雾气,好像让人的心思也氤氲了。
茶碗倒满水之后,五皇子合上盖子,然后端着放到小几的另外一边,对站着一旁的太监道:“这是赏你的。”
小太监竟没有受宠若惊之色,脸上一派如常,微微躬了一下身,声音平淡的道:“谢过五皇子殿下。”
五皇子哼了一下,然后又给自己泡了一碗茶,端起吹着上面的茶叶,然后浅浅的抿了一口,又问小太监道:“阿江,你到我身边伺候多少年了?”
阿江道:“五年。”
五皇子道:“五年啊,真是快!”又喝了一口茶,接着道:“让你伺候我这个不受宠的皇子五年,倒是委屈你了。”
阿江道:“不敢,奴才的命是您和惠殿下救下的,伺候您是奴才应该的。”
五皇子又道:“想来你心里也苦得很,身怀灭门之仇,却不能手刃仇人。”说着眼睛里暗淡起来,不知是在说阿江,还是说自己,或者是在说阿江,自己却觉得同病相怜。
五皇子又道:“不过你不会等太久了,我答应过你会替你报仇。”
说完又道:“你跟在我身边是大材小用了,我给你换一个地方伺候吧。”
阿江问道:“去哪里?”
五皇子道:“一个你该去的地方。”
阿江没有再说话。
五皇子则道:“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呆一会。”
阿江弯腰行了一礼,然后从书房里退了出去。
五皇子继续又坐了一会,然后才拍了拍衣裳从矮榻上站起来,走到一面贴墙的书架前。
移开书架,里面是一个小小的暗室。
五皇子用火折子点起里面的蜡烛,小小的暗室瞬间光亮了起来。
暗室前面放着一个神龛,神龛里面放了一个牌位,牌位前面的香炉里插着已经燃尽的檀香柱。
五皇子从旁边拿了三根香出来,点燃,对着牌位磕了三个头,才从地上站起来将香插在香炉里,然后退后了几步。
五皇子看着牌位上的名字,目光凌厉又阴暗。
他的母妃因为谋害皇后之名而成为罪妃,死后份位被夺,不得入葬妃陵,尸身无处可安,最后他只能这样偷偷的给她立一个牌位,悄悄供奉。
他自小不得皇上所喜,唯一跟他相依为命的只有母妃,这么多年,他看着母妃在后宫里受尽委屈。他们母子是这皇宫里面被人抛弃的弃儿。
但是为什么,凭什么!
五皇子心里默默的看着牌位上的人道,母妃,儿子永远都记得你临死之前让儿子给你报仇,原谅儿子隐忍了这么多年不曾动手,让你这么多年不能瞑目。
可是很快了,儿子很快就可以给你报仇了。
儿子不会放过一个害了你的人。
两天之后,太子带了亲侍的羽林卫一千余人离开京城,去往西北。
不管是桓小皇子失踪的消息也好,还是太子离京的消息也好,皇帝命人瞒得紧,林嫤又胎相不稳,一心安胎,对此倒是一无所知。
太子离开京城四五天之后,林嫤倒是突然想起来,好像有好一段时间没有见过太子了,于是问皇帝道:“怎么这段时间都没有见过太子?”
皇帝笑着跟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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