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时,杜公甫直到老死,都没有再和东宫那儿有过什么往来,这次怎么就……
可她相信,门房上是断断不会认错的。
杜公甫任太子太傅多年,虽是卸任了,但门房上绝不会不认得东宫的对牌,而曹公公又是殿下身边的红人,若是出了乌龙,回头苗氏能把门房上的都一窝端了。
杜公甫心中忐忑,脚下却不敢耽搁,拄着拐杖上了软轿,一路往二门去。
苗氏已经得了信,送到了二门上。
杜公甫和曹公公见了礼,试探着问了两句。
曹公公也不瞒他,道:“说出来不怕老大人笑话,前阵子万岁爷考校皇太孙功课,不太满意,太子解释说是太孙年幼,收不住心,万岁爷却道,在太子与皇太孙一般大时,老大人就管教得极好。万岁爷说,让老大人抽空多管一管皇太孙。”
杜公甫又是惊喜又是惶恐,连连行礼,嘴上少不得感念圣上与太子。
苗氏在莲花门里听得真切,拿帕子捂住了嘴,却掩不住眼底的笑容。
待杜公甫离开,苗氏奔着到了莲福苑里,喜笑颜开:“老太太,让咱们老太爷去东宫,那可是万岁爷的意思,万岁爷还惦记着老太爷呢!”
“怎么回事?快与我仔细说说。”夏老太太急切道。
苗氏把偷听来的一五一十说了,喜得夏老太太抚掌。
“备好香烛,等老太爷回来,去祠堂里禀了祖宗们,万岁爷如此抬举老太爷,便是老太爷不能再出仕为官,怀让兄弟几个,仕途也会宽一些。”夏老太太道。
苗氏笑着应了,忍不住看向杜云瑛。
只要杜公甫往后能常常出入东宫,杜云瑛的将来,她哪里还要发愁呀。
第44章 嫉妒
六月十九日,观音大士成道日。
上至宫中贵人,下至黎民百姓,几乎都是姓菩萨的,少不得上山进香。
夏老太太原也是要去的,只是这几日疲乏,又受不得庙宇里人山人海,便没有出门,只在小佛堂里敬香磕头。
杜府这几日鸿运当头,杜公甫每日用过午饭就会入东宫,到宫门落钥前才回府。
接连几日下来,众人都看出了些名堂。
庙宇厢房之中,碰面的官宦女眷们言语里也少不得提一提“杜云萝”的名字。
世上最不缺的就是见风使舵的人。
只在商场上转悠的杜怀平,这几日都有些扬眉吐气的感觉。
苗氏捧了茶盏与他,道:“老太爷刚使人送了口信回来,今儿个宫里留了膳,他不回来用了。”
“那不是很好?”杜怀平挑眉,“要我说,父亲才学出众,当年任太子太傅时也是勤勤恳恳,连圣上都夸赞的,要不是父亲意外伤了腿而行动不便,又怎么会早早卸任?若是还在朝为官,哼哼!指不定已经位列三公了。”
毕竟是自家内院,讲话也不用怕外人听去,苗氏便把“大言不惭”四个字给咽了下去,转而道:“内里情况,我们是问心无愧的,可外头……”
外头怎么说的,杜怀平整日在外行走,自是最清楚的。
背地里翻来覆去的就是“卖女求荣”之类的几句话,酸溜溜的又极尽刻薄,只差把羡慕嫉妒恨都写在脸上了。
“我们防不住人家的口,”杜怀平挥了挥手,丝毫不放在心上,“反正是不痛不痒的,又不是当着我的面如此说我们杜家的。
与我往来的一些官宦人家的经商子弟,哪一个是好相与的?从前见父亲卸任后,杜家一年不如一年,平日里没少在我跟前摆谱,现在可好了,云萝高嫁,老太爷又接连几日去了东宫,现在见了我,都要夹着尾巴做人了。
那些狗嘴,背地里能吐出什么象牙来?
我不去听都知道!可又能怎样?我就是喜欢看他们心里骂我们骂得要死要活,当面却还是只能恭维我的样子。”
苗氏见丈夫得意洋洋的,也就不扫兴的。
平心而论,婚事是老太爷与老太太定下的,虽也是动过依靠定远侯府而更进一步的念头,但卖女求荣的心思是半点儿没有的。
杜云萝那可是二老的心尖尖,半点委屈都不肯教她受的。
卖了杜云萝,苗氏一万个不信,若是杜云瑛或是杜云诺,指不定就会了。
苗氏这么一想,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一把抽过丫鬟手中的蒲扇,用力扇了扇:“这天儿也太热了些,还是早点让老太爷与老太太去庄子上好,府里少了几位主子,这冰的用度也能宽裕些。”
苗氏打定了主意,翌日一早就与夏老太太提了:“兴业庄子那里,一切都收缀好了,老太太若要启程,随时可以。”
夏老太太面上一喜,转眸看了眼挂在角落上的鸟笼子,缓缓摇了摇头:“之前还好说,现今老太爷不得空了,这出京的事体还是在考虑考虑。”
苗氏一愣,心知杜公甫的事体才是最首要的,便道:“那媳妇还是再抽些银子多采买些冰吧。”
杜云萝手上针线不停,嘴角忍不住弯了弯。
之前还想着要以什么借口来拒绝随夏老太太上山,现在,倒是解决了。
转眼入了七月。
东宫里体虚杜公甫上了年纪,腿脚不好,夏日雨后又多暴雨,便只要求他隔三岔五的入宫一回。
杜公甫辛苦了半个多月,一时半会儿竟有些闲不下来,不能指导皇太孙了,就抓起了杜云琅与杜云澜的功课。
杜云琅和杜云澜的功课虽说不差,但也谈不上出众,杜公甫不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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