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慕阳摇了摇头,略显稚嫩的脸上带着不合时宜的忧郁,小脸皱在一起,看着惹人发笑,十分可爱。
“走吧,老老实实地临摹字帖吧!”齐慕阳心里清楚杨氏虽然面上对他不冷不热,但心里终归是记着他的。若不是真的关心他,又怎么会一直督促他做功课。
也许,杨氏在心里也盼着有一天齐慕阳能够真正走出这间宅子,出人头地。
这要出人头地,自然是走科举这条路。无论是换了那个朝代,终归是考试的奴隶。就像他已经结束了寒窗苦读的日子,一睁眼,又回到头悬梁,锥刺股的岁月。
天色暗淡,院子里刮起了一阵寒风,更添了几分萧瑟。
齐慕阳看着书案上放置的笔墨纸砚,还有那厚厚的字帖,虽说这朝代不一样,但好在他是学考古,研究历史,小时候也被逼着学过书法,如今写起毛笔字,倒也不算生疏。
唯有这年纪尚幼,胳膊细小,笔力不够。
齐慕阳静心练字,只是眼前却不禁浮现出前世父亲拿着毛笔督促自己写字的情景,思绪不断,一转眼他换了时空,也不知道原来那个世界他如何,他的父母又怎么样了。
心里一想,手下一顿,一大团墨汁滴落在纸上,晕散开来,刚快完成的一张字帖就给毁掉了,着实可惜。
齐慕阳还来不及换一张字帖,收敛心神,再静心去写,便听见屋子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少爷,慕阳少爷,侯爷——侯爷他去世了!”
齐慕阳刚一抬头,想要去看究竟是谁跑了过来,便看见父亲齐景辉身边的贴身小厮齐全满脸泪水,哽咽着说了一句,声音听着十分伤心,难受。
“啊——?”
齐慕阳一愣,咋一听到这个消息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他父亲——齐景辉死了?
齐全并没有注意到齐慕阳的神色,只是低着头,不停地摸着眼泪,悲痛地哭诉道:“侯爷,他今日与白府的白大人一同去城外骑马,不曾想——后面坠马,摔死了!”
然后呢——?
齐慕阳忽然觉得有些奇怪,不单单是事情奇怪,就像是他现在心里的想法也有些奇怪,好像没有太伤心,只是觉得有些突兀,世事无常。
明明前几日齐景辉还一脸笑容地来了槐树胡同,看了自己写的字,赞扬了自己几句,如今他就死了?
从齐全嘴里听到齐景辉死的消息,好像是听到七舅姥爷的外甥女死了,虽然是亲戚关系,但这关系有些淡薄。齐慕阳心里的这想法要是给齐景辉知道,一定会气得从地下爬上来,掐着齐慕阳的脖子,骂他不孝。
老子是你爹,是你亲爹!
不是你七舅姥爷的外甥女!
齐全哭了有一会,抬头一看齐慕阳疑惑的神色,心里并没有犯疑,也没有觉得齐慕阳不孝,只是想着齐慕阳年幼,根本就不知道这死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慕阳少爷,府里老太太和太太都已经知道你和夫人的事,现在正打算把你接回去。”
齐慕阳没说话,只是心里更加疑惑,怎么爹死了,府里的人都知道他和母亲的事,还想着把他接回去。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齐慕阳脑子里有些转不过弯,想着杨氏知道这个消息也不知道会怎么样,急急地跑了出去,径直去了杨氏的屋子。
齐全一看齐慕阳急匆匆地跑了出去,心里担心,也赶紧追了出去,擦了一把眼泪,心里想着只怕要尽快把慕阳少爷带回府,不然府里只怕会出大事。
“母亲,你——”齐慕阳忽然停住脚步,怔怔地望着坐在蒲团上,望着门口出神的杨氏。杨氏脸上并没有眼泪,也没露出哀伤的神色,依旧那副淡淡的样子,或者说眼里多了一丝茫然。
杨氏看见齐慕阳跑了进来,眉眼一弯,精致如画,身下白裙微动,眼波流转,似笑非笑的样子,轻声道:“慕阳,你父亲死了。”
齐慕阳望着杨氏,没有说话,怔怔地站在原地,看着杨氏这副情景,他也不知道杨氏心里究竟是什么感受。难受,亦或是解脱?若说是解脱,齐慕阳便更不解了。
“是啊,他死了!”
不知为何,杨氏又念叨了这么一句话,喃喃自语,拨动着手中的念珠,一眨眼,泪水就那样悄然从杨氏眼中落了下来。
齐全看着杨氏,神色哀痛,神色犹豫,似乎有什么顾虑,还是开口说道:“夫人,老太太已经知道你和少爷在槐树胡同这,这很快就会接你们回府了。”
“回府?”
杨氏一怔,当初他在的时候,她没有进府,现在他死了,她又怎么会进府。不过——,杨氏微微抬头,把目光放在齐慕阳身上,十岁的孩子失去了父亲,他这一辈子终究不能和她一样,只待在这座宅子里。
“慕阳,如果府里有人接你回去,你就跟着他们回府。”
齐慕阳看着杨氏神情,似乎有些不对劲,几步走到杨氏跟前,问道:“那母亲你呢?”
杨氏手一顿,伸手轻轻地摸了摸齐慕阳的脸,这张脸长得像她,但也像那个人,尤其是这一双丹凤眼,和他是一模一样。杨氏拉着齐慕阳坐在自己身边,望着门外萧瑟的风景,徐徐道:“你不是一直盼着离开这里,去外面玩?”
“现在你就有这个机会去外面玩了,也能离开这里,不用一辈子都待在这个地方。以后你要好好的!”
齐慕阳闻着杨氏身上的檀香味,看了一眼脸上依旧带着泪水的齐全,心忽然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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