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有人通风报信,温飞衡当日没有回来,接下来的几日也不见人影,大概也是怕家里人责罚。
温平候两口子的怒气却逐渐加深,只等爆发的那日。
做错事并没什么,谁年轻的时候不曾犯过错?可恶的是做了却不肯承担,畏畏缩缩,形同鼠辈。
温飞衡是在三日后的一个深夜悄悄回来的,他避过了仆役的耳目,径直来到玉言房里。玉言才睡下不久,见到他自然吓了一跳,温飞衡忙示意她噤声。
玉言忙披衣下床,打量着温飞衡,只见他容颜憔悴,头发散乱,身上的衣服也有几日未曾换过,散发着微微的酸臭味。她惊问道:“相公,你这是怎么回事?”
温飞衡垂着眼,“唉,别说了,娘子,你这里有吃的没?”
新鲜的热食自然是没有的,玉言只好胡乱找了些糕饼出来,都是些凉透了的,温飞衡却也不计较,接过便狼吞虎咽地吃起来,如同享受玉盘珍馐。
玉言担忧地望着他,又问了一遍:“相公,你如何落到这般田地?”
温飞衡嘴里塞满了食物,像一只饿极了的野犬,吐字也有些不清不楚,“我这几天不敢回来,便想到几个朋友那里躲一躲,谁知他们听说父亲正到处派人追索,便不敢接纳我,这群没胆子的鼠辈!我只好到那山神庙里、破草棚里稍微栖身,与乞儿作伴,又饥又渴,睡得也不安稳,实在耐不得,好容易才找了这个机会回来。”
吃完了,他仍意犹未尽,奈何已经没吃的了,只好抹了一下嘴边的残渣,顺便舔了舔。玉言几乎不好意思看他这副馋相,问道:“相公,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呢?总不好一直躲着爹娘吧!”
温飞衡愁眉苦脸地说:“你不知道爹的性子,他若认真起来,一定会打死我的。如今能避一日是一日吧!”他望着玉言,赧然道:“娘子,你这里还有银子吗?”
玉言绞着手绢,“我哪里还有闲钱呢?嫁妆都已经贴补得差不多了,每月就那几两月银,打赏下人都不够,自己也紧巴巴的。”
“这样啊。”温飞衡很失望。
玉言想了想,“不如这样,我这里还有几样首饰,你仍旧拿去换了银钱吧!”
温飞衡忙摆手,“那怎么成?你统共也只有这几样首饰,都给了我,你自己戴什么?再说旁人也会瞧出来的!”
“我的首饰再要紧,也比不上相公的性命要紧,别说这么多了,快拿去吧。若是老夫人她们问起,我只说自己不小心、弄丢了就是了。”
“娘子……”温飞衡涕泪涟涟,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玉言将那堆金玉饰物塞给他,顺便问道:“那相公你打算往何处去呢?不是说那帮人不肯接待你吗?”
温飞衡简捷地说道:“胡侍郎家的公子还欠我几两银子,我便找了他去,想必他也没有什么话说。”
“也好,那你保重。”玉言停顿了一会儿,说道。
温飞衡亦深情地望着她,“娘子,你也保重。”
两人依依不舍地对望了几秒钟,还是玉言先催促道:“别在这里消磨时间了,晚了被他们发现就不好了。”
一席话提醒了温飞衡,便要走人,玉言又问道:“相公,要不要我送你?”
“不必。”温飞衡的声音远远传来,他竟不肯走门,直接从窗子翻出去了。
待他去远后,文墨悄悄从门外闪身进来,玉言镇定地问道:“都通知好了吗?”
“已经吩咐他们了,想必侯爷和夫人都已知晓。”文墨道,她望着玉言高深莫测的面容,忽然也感到隐隐的畏惧。虽然她们同为女人,可是她很少想到天下会有女人肯这样狠心对待自己的丈夫,尽管温飞衡的确不配为人夫。
温飞衡抄小路望后门方向而来,心中仍感到庆幸:他此生做的最正确的事,就是娶了玉言这么一个贤惠的妻子。
终于到后门口了。很好,一路上竟无人察觉,温飞衡暗暗佩服自己的身手敏捷。他正要溜出去,忽然周围千万个火把倏然点起,将四周映得亮同白昼。
突然的光明同突然的黑暗一样令人难受,温飞衡下意识地遮住眼,好一会儿才适应过来。他慢慢将抬起的手臂放下,眼前出现的却是他最不想见到的面孔——温平候皮笑肉不笑地望着他:“衡儿,你这是要往哪里去呀?”
温飞衡吓得心胆俱寒,完全说不出话来:“我……”
温夫人同样站在一旁,冷冰冰地看着他,她身边的一个丫鬟眼尖,一眼认出来,指着温飞衡怀中的东西道:“夫人,那好像是少夫人的首饰!”
温夫人使了个眼色,立刻便有仆役上去夺过来,温飞衡仍抱着不肯撒手,温平候直接上去一脚,将他踢翻在地。
仆役将东西递上去,温夫人仔细认了一回,“的确是玉言的首饰。”她咬牙切齿地说道:“这混账东西,偷拿家里的家当不说,连自己老婆的首饰都不肯放过!”
“那是……”温飞衡正要辩解,温夫人却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转头吩咐那一帮杀气腾腾的仆役:“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他捆起来!”
温飞衡挣扎着想要说些什么,温夫人嫌恶地望了他一眼,道:“找块抹布将他的嘴塞起来,抬到大房里去,别惊扰了老太太休息!”
夫人发了话,谁敢不遵。立刻便有人取粗麻绳过来,将温飞衡团团捆起来,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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