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信道:“未曾。”
朝遇安松了口气:“那便静候皇上的旨意。”
他一夜未眠觉得脑壳子疼,再无心理会其他事,毕竟自己一个月多不在长安,有些事不知道是应该的。现在只想将龙袍呈送给皇帝后,顺便提一下自己的婚事。
只是稍微一瞌眼的功夫,皇宫的建福门便到了。
已经退朝,皇帝在宣政殿批阅奏折,红绣与喻潇同在。
朝遇安单膝跪地请安,将装龙袍的衣匣用双手微举着,红绣的目光全落在他身上,心中思绪更如夏花盛放。
单福庭自然接到手上,皇帝也未细看,侧目吩咐红绣:“放到里面去。”
东偏殿里有暗间,偶尔皇帝批阅奏折累了会直接在那休息。
单福庭将龙袍转捧给红绣,红绣屈膝接过来,端着漆匣进了里间。
皇帝对朝遇安此行很是满意,问其想要何样赏赐。
朝遇安喜难自抑跪着说:“儿臣不要别的赏赐,只想求父皇赐婚。”
皇帝饶有兴趣道:“哦,是谁家的姑娘?莫不是在姑苏认识的?”
“并非如此。”朝遇安拱手道,“只是,她的出身一般,恐父皇不应允,但儿臣是真得很在意她。”
喻潇一听,心好似将要蹦出来了那般,他不停地对朝遇安挤眉弄眼,奈何底下人垂眸不看他,别无他法,喻潇只能用手一拨砚台,墨汁溅到手上,他连忙跪在一边:“臣御前失仪,还请皇上降罪。”不忘暗自摆摆手提醒朝遇安。
“你们都起来说话吧。”皇帝没有怪罪喻潇,并打趣他道,“你该不是怕给老二赐婚后,便轮到自己了吧?”
喻潇干笑道:“臣还真是担心。”说完,微微眯眼看了朝遇安一眼,奈何朝遇安自始至终都没看他。喻潇终是忍不住,在事情难以收拾之前,提高声音唤了声,“安御侍。”
红绣曾经幻想过无数次她与朝遇安重逢时的场景,却没想到今日会在宣政殿里碰面,内心雀跃着,仿若美好的一切都会在今日开始。她已将把龙袍挂在拔步床边的木桁上,屋里暗,看不到龙袍的光彩夺目,只觉苏绣龙纹无比威严,听到喻潇在叫自己,应了一声“嗳”,然后理了理衣裳将碎发往一边拨了拨,掀了帘子出来问:“侯爷有何事?”
喻潇扬了扬手上的墨渍:“有丝帕么?借我行个方便。”
看到红绣的一瞬间,朝遇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怔在原地,一脸的难以置信,很快他明白过来,却已全数落在皇帝眼中。
皇帝也是一惊,他吃惊的是朝遇安看到红绣会惊讶,皇帝有自己的揣测,却不敢笃定,便问:“你方才说要与谁成婚?”
朝遇安脑中早已乱成一团泥浆,却不敢不说些什么,心像被什么握着般,顿了顿无奈又难堪地说:“儿臣,找到承滇的母亲了,不过……”他已无力再继续说下去,心中泛着难以言喻的苦楚,“她失了忆,完全不记得儿臣。”
此话到了红绣耳中,也如利箭直刺她的心尖,她咬着双唇,木讷地拿了一方绣着兰花的丝帕递与喻潇擦手。
东配殿里一时安静了下来,落针可闻。
皇帝看着朝遇安已经发白的脸庞,想分辨他的心思:“你的脸色不太好。”
朝遇安轻呼一口气:“儿臣一夜未眠,有些累乏。”
皇帝终是发了话:“若是你真得中意那女子,朕不会阻拦的,更何况你们孩子都有了,不给她个名分确实委屈了她。”皇帝顿了顿,吩咐道,“红绣拟旨——给靖王赐婚。”
红绣胜任御侍至今从未书写过圣旨,没想到第一次竟然是要给朝遇安封妃。
喻潇抬眼看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脸都没个血色的。”
红绣顺势捂着小腹弯下腰去,皇帝见状连忙叫单福庭宣太医过来。
红绣有月信在身,太医一把脉便知,很容易糊弄过去,皇帝自然不会怪罪于她。原本因着喻潇知道这事,她还挺难为情的,没成想今日却帮了她。
皇帝又命内监用肩舆将红绣送回栖凤阁,并且允她三日不用临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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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朝遇安的婚事,皇帝看起来很是急切,立即传了钦天监的人来宣政殿。
监正依朝遇安的生辰八字,查阅出最近的大吉日为六月初二。
待监正退下后,皇帝问朝遇安:“那女子是何名,祖籍何处,家中还有何人?”
朝遇安一一回道:“她叫阿音,黔安郡人,是为孤女家中再无他人。”
“朕记得都御史聂庸膝下无子。”皇帝想了想,“传朕口谕,让聂庸收阿音为养女,私下行事不必张扬。”而后让喻潇执笔书写赐婚的圣旨,以聂音之名封为侧妃。
欺君之罪朝遇安担当不起,自己求的恩典怨不得他人,面上还要故作淡然自若。
喻潇看了朝遇安一眼,稍有迟疑建议道:“皇上,靖王方才说聂音似有隐疾,不如先行医治,待其痊愈后再下旨成婚也不迟。”
皇帝却道:“无碍,还有月余时日,足够让御医调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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