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你是无事不晓的女诸葛,原来你还有不知道的事啊?”
俞眉远瞪着他不说话。
“要解决这问题也不难,用猪脬即可。”霍引甩甩手上的水站起。
“猪脬是什么?”俞眉远不知。
霍引脸便起了坏笑,凑近了她一些方道:“猪脬就是……猪尿泡!洗净了以后灌了气带下水,要换气时吸上一口,就能在水底撑很久了。你要不要玩,改天我给你带一个进来?”
“我不要!”俞眉远跳离他。
霍引如愿以偿在她脸上看到嫌恶非常的表情,他心情格外的好。
……
与霍引说定以后,俞眉远心情松快不少,困扰她多日的噩梦没再出现,她睡得黑甜,眼下乌青便也淡去。
园子里没什么变化,倒是惠夫人带着二姨娘何氏与三姨娘丁氏忙了起来,连着两日都在前院藕香斋的抱厦里和一干管事的婆子议事,而前头的小厮护院仆役都被挨个儿叫到了秋旭厅里见管事,也不知在查些什么。
俞眉远便猜着是霍引向俞宗翰递了话,这是开始彻查府中人口了。
前面阵仗闹得颇大,后宅这里杜老太太心中难安,身上就不痛快了,这几天索性闭了门,免了所有人的礼。俞眉远不用去请安,乐得自在,每天都往园角的玉兰树那边跑,一呆能呆上大半天。
她等了两日,没有等到霍引的消息,却等来了另一件事。
二姨娘的陪房赵妈妈死了。
☆、第19章 盟约
这天俞眉远仍没等到霍引,过了巳时她就回了容瘦院,用过午膳后小歇半个时辰,便被惠夫人遣来的小丫头吵醒。
俞宗翰从江南带回不少新布料,都交给惠夫人收着。惠夫人先拣了好的送给了老太太,又挑出了几匹花色鲜亮的料子预备让几个姑娘挑去裁几身夏衣。
这小丫头就是来请俞眉远去惠夫人的浣花院里挑料子的。
简单梳洗一番俞眉远便出了门。她如今怕热,早早换上了象牙色滚青边的交领半臂,搭一件雾罗小衫,清爽干净。
午后一场急雨刚过,阳光又盛,园子里热气腾腾的。花草被打落了不少,洒扫的仆妇还来不及收拾,便和着泥水浆在地上。
青娆撑着伞跟在她后面,替她遮阳。地面泥泞,脚步稍重一些便要溅起泥点,因而两人都走得极慢。
才过了浣花院的穿堂,俞眉远就听到有哭声传来。
那哭声呜呜咽咽的,还伴着低低的劝慰声,俞眉远不由将步子放得更缓。那厢浣花院上房的帘子被丫头挑起,里面走出几个人。当前一位,是个穿了雨过天青色缂金丝褙子的女人,纤腰细细不足一握,走起路来袅娜生姿。她梳着倭堕髻,发间戴着累丝发簪,额间是细细的珍珠抹额,杏眼棱唇,吊梢眉,妍丽精练,只是这时正拿了帕子低头抹着眼泪,杏眼泛红,又添几许委屈。
“月欣从小就在我跟前伺候的,如今就这么去了,我这心里难受啊。”
这边哭边走的人,正是二姨娘何妤纹。
“姨娘宽心,别哭坏了身子。赵妈妈那边,太太已经允了多赏一倍的银子,再打发人送她两身体面的衣裳,将她体面厚葬了便是。死者已矣,姨娘也莫太挂念。我送姨娘出去。”有人在她耳边温声宽尉着。
俞眉远在原地停了脚步,前方俞眉初已经挽着二姨娘走到院中。
“阿远。”俞眉初见了她一笑,颊上生了两个小酒窝,和俞眉远有五分相似。
“大姐。二姨娘。”俞眉远颌首,并不行礼。
“哟,原来是四姑娘。”二姨娘见到她,声调拔个尖,眼尾斜飞,“四姑娘可生了张伶俐的嘴皮,叫我们这些粗人佩服。我替姑娘备下衣裳原是好意,姑娘不领情就罢了,这到姑娘嘴里可都成了不忠不孝的人了,可怜我那月欣含冤而去,替我受了这一趟无妄之灾……”
俞眉远来俞府后只见过二姨娘两次,因都隔着好些人,她们没有过多交流。虽是如此,可俞眉远还是可以感觉到她的敌意。
说起这二姨娘,上辈子俞眉远初入府时还曾与她交好过一段时间。二姨娘对她似乎存了刻意讨好的心思,当时她年幼,难分忠奸,着实被当枪使了几次,后来渐渐看懂后宅阴私,也就慢慢疏远了。这辈子也一样,二姨娘打量着她小孩喜欢鲜亮,便备下华衣讨好,又让赵妈妈以蓝田碧玉害她为杜老太太所厌,这么一来她在后宅孤立无援,便只能投向这唯一一个释出“善意”的人。
后宅的事,上辈子她见多了。从俞府到魏家,挖空心思斗来争去,各色花样百出,她早都看腻了。
惠夫人自己不爱管事,就放权给了后院的人,二姨娘揽了大头的,便自觉总管了后院,又仗着自己年轻,且替俞宗翰生下了庶子俞章华,底气就硬起来,把自己当成了半个太太夫人。她哪里晓得孙嘉惠的手段,绵里藏针,能叫你吃了亏还要夸她一声贤良。
俞眉远垂了头盯着地面上的落花。
来日方长,她隔山观虎斗便是,若有人惹到她头上,她可也不会隐忍了,横竖最后要走,撕破脸……才有趣。
“姨娘快别说了。”俞眉初听二姨娘夹枪带棒越说越不像话,忙开口喝止,“夫人才刚被你哭得头疼,如今正歪着休息,你嚷得大声惊到她就不好了。我刚才来时见俞丙在找姨娘,怕父亲有事找你,姨娘还是快些去看看,莫误了大事。”
俞丙是俞宗翰跟前的长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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