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放说:“真真是不得了。现在御用的花露还是番邦进贡之物,一年只有那么一小瓶,除了圣上和某些上达天听的贵人,一般人连花露的影子都见不着。”
姚宛笑,“可不是,要不外界传说丞相府钟灵毓秀,人杰地灵。”
楚筝斜眼看她,“何止是丞相府,整个京都,大成都是钟灵毓秀之地,都称得上人杰地灵。”
苏放呵呵一笑,“楚大小姐真有长姐风范。”
姚宛细细琢磨,倒吸一口凉气,“姐姐教训得是,妹妹失言。”
楚情暗笑。
姚宛得意过头,大肆称扬丞相府。可这世间什么地方好得过天家之地?什么人会比皇室中人更优秀?言多必失,祸从口出。
几人走到花圃外,苏放转头问楚情,“情妹妹为何寂寞无语?可是心中抑郁?”
另两人转头看她。
苏放微微一笑,“听说情妹妹刚回府,可是身子不爽利?”
楚筝微微蹙眉。
世子三番两次对楚情示好,可是有意结秦晋之好?但她是府中长女,她的婚事还没着落,怎么都轮不到最小的楚情。
姚宛则暗自估量,若是楚情巴结上世子,她和楚情的距离便更远了。不行,她辛苦谋划两年,便是要把楚情踩在脚底。不能让他们在一起。
尽量忽视两女灼热的视线,仍是让楚情如芒在背,楚情叹息,“多谢世子爷关心。楚情身体无碍。”
小厮进内通报,胡青苗匆匆出来,指甲盖和鞋底还粘着黑灰色的花土,“不知顾客光临,有失远迎。快快进来。”
小厮在胡青苗的指挥下移开花圃外的篱笆,几人跟随胡青苗穿行在花海中。苏放故意跟在楚情身后,悄悄说:“情妹妹何以对小生不假辞色?莫非我们之间有误会?”
楚情不胜其烦,走到花房后,借口头晕,独自一人去后面的草屋坐着。
太阳高悬在草屋外的树顶上,空气间浮动着稻草和泥土的味道,炙热的光线从稻草间漏下,照着半个身体暖洋洋的,楚情托着下巴,一动也不想动,片刻便有些昏昏欲睡。
楚情不愿想起以前的事,但此时还是记起,她第一次见苏放,便是在丞相府。胡青苗交友广泛,经常举办诗社画社之类的聚会,她看不惯娇女惺惺作态,中途离席。在一棵槐树下遇到苏放。
那天槐花幽香,细细的花瓣落下,苏放拈花而笑,“小生,可曾见过姑娘?”
她心情不好,上下打量他,无比讽刺,“像你这种生活优渥的世家子,见过的姑娘何止成千上万。”
苏放笑容不变,“姑娘好眼光,小生确生来顺畅。”
楚情不愿和他多话,转身离开,苏放在身后说:“小生有一事不如人意,不知姑娘可否替小生弥补这个不容易?”
楚情忽的惊醒,抹了把脸,手上濡湿。
映画从远处走来,手遮在额头挡阳光。
即将入夏,阳光确实刺目了些。
楚情眨眨眼,下颌抬起,平缓呼吸。
她出门时候没带桃红,映画寻来定有事。楚情心情平复,从草屋走出。
映画福身行礼,“苗小姐约的小姐们已经在花厅坐着了,就差小姐一人,大小姐命奴婢带小姐过去。”
楚情到花厅,才知“就差她一人”所言甚虚。
花厅中漂着浓郁的脂粉味,姑娘们头上的珠花比在阳光下颤颤巍巍,楚情进来,三两交谈的姑娘们并未理会。
这种情况像是在学堂,她被孤立,甚至有人出言讽刺。
果然,一个穿着嫩黄色百褶裙的姑娘指着楚情问:“苗姐姐,咱们姐妹聚会,你为何让这个不男不女的家伙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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