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跨出门槛时,方朔彰忽的回头,对小韩氏道:“岳……侯夫人,小婿……下官不知能否和润……和贵府三姑娘说两句话?”
一句话改了三个称呼,也是难为方朔彰了。
小韩氏看在他没有是非不分的份儿上,让人去问了常润之的意见。
“他要和我说话?”
常润之正百无聊赖地看着姚黄绣花,听了玉瑾的禀话不由有些哭笑不得。
“三姑娘若是不想见他,奴婢这就去回了太太。”
玉瑾察言观色,觉得常润之是不想见方朔彰的。
这也的确是常润之所想,刚要点头应下来,心里却忽的生出一丝不甘心的情绪来。
方朔彰是原主的执念,即便现在的她并不稀罕这么个男人,可那男人仍旧是深植在她心窝深处。
原主残留的意愿,恐怕也是想和他再见一面,再说两句吧。
常润之不由暗叹口气,微微垂首道:“我这便跟你过去吧,同他说清楚也好。”
玉瑾低声应是。
方朔彰等候半晌,终于等来了常润之。
对他而言,当初娶这个妻,是看中了安远侯府这么个门楣,以及由安远侯府所辐射出来的人际关系网。
他娶了常润之,别的不说,至少有一个同知连襟,还有一个封了王的王爷连襟。方朔彰觉得,这对他的仕途十分有利。
可娶了常润之后他才渐渐发现,瑞王不参朝事,和他相处时也从来没有说要提携他一二,对他的前程基本帮不上忙。
另外一个同知连襟在杭州任职,与他隔老远,两人连面都没见过,空有连襟的关系,半点儿交情也无。
再加上当今圣上对世家大族的态度,安远侯府眼瞧着是要渐渐式微了。
这门亲娶得,当时看着好,长远看来,其实也没什么用。
所以方朔彰对沈氏怠慢常润之,也并没什么微词,他心里还想着,婆母管教儿媳,那一定是儿媳哪儿做的不好。
这也是他心里对这门亲事有怨言的表现,即便他并没有意识到他在将怨气转移到自己的发妻身上。
方朔彰想着这两年来二人作为夫妻时相处的情景,听到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忽的抬起头来。
常润之走在最前面,脚步娉婷,嘴角含笑,头上簪的一根嵌红宝石银簪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有些刺痛他的眼睛。
他眼瞧着常润之眼里毫无波澜,看他就像看个普通人,全然没有往常面对他时的半分情谊。
方朔彰心里突然就生出一股不甘心来。
“方大人。”
常润之对他福了福身。
这是她替代原主后,见这个“夫君”的第二面。
这男人还是那么美,就是今儿个脸上的表情有些暗藏狰狞,稍稍破坏了皮囊。
“润之,你别任性了。”方朔彰深吸一口气,难得轻言轻语地对她说道:“眼瞧着我们方、常两家就要因为你而生嫌隙了,你还要耍小性子吗?”
方朔彰甚至要伸手来拉她的手:“你若有什么不满的,我们夫妻可以关上门来说,又何必把夫妻之事,闹到长辈跟前来?为夫若是做错了,给你赔个不是如何?”
若是换做从前的常润之,这时定然已经泪盈于眶了吧?
可惜啊,她可不是从前的常润之。
她倒退一步躲开方朔彰朝她伸来的手,脸上的笑容始终大大方方的。
“方大人说想与我说两句话,就这两句了吧?”常润之笑:“既然方大人说完了,那可否也由我说两句?”
方朔彰愣着神,望着常润之。
常润之依旧笑着,似乎没有什么情绪波动,甚至语气还很是轻松闲适:“和离这事,是我下的决心,方大人也不必多说,这已是没有转圜余地的事情。至于原因,其实方大人心里很清楚,只是不愿意去想也不愿意承认罢了。说句心里话,从前的那个常润之,心里再是委屈难过,恐怕一见了你,都会默默忍受下来。可,当初的那个常润之,已经死了。”
她说的可是大实话,但听在方朔彰心里就只是觉得,常润之是心死了。
“若我是方大人,就回去把东西都收拾归置清楚,两家好有个干净的了结,今后你我婚丧嫁娶,一别两宽,再各不相干。”
常润之顿了顿,还是忍不住为原主在方朔彰面前上上旁人的眼药:“趁此机会,方大人也好了解了解,方府后宅,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修身,齐家,才能治国平天下,可不要让一府后宅,成为御史攻讦方大人的理由。”
方朔彰脸上露出深思的表情,正要说话,却又听常润之幽幽道了一句。
“言尽于此,望今后,你我,陌路。”
说完这句,常润之笑望了方朔彰一眼,不含感情,云淡风轻。
可就是这样的表情,却让方朔彰心里不由一紧,竟然滋生出一丝怅然若失的感觉来。
常润之却是不管他,提了裙裾,视他如无物一般从他身旁走过,径自去见小韩氏。
在方朔彰看不到的地方,常润之却嘴角微翘,讥笑非常。
最后望他的那一眼,添的那一句,又何尝不是放一根针在方朔彰心里?
只要他一想起常润之这三个字,他心里就绝对不好受。
得不到的只会让人始终盼着,而得到了却又失去了的,才会让人铭记一生。
若是今后她过得精彩,过得幸福,那常润之这个人,就更会成为方朔彰心里的红玫瑰和白月光,让他永生难忘。
这算不算是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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