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亦是如此。谁会傻到跟帝后提及这等小事?
饮宴期间,长平郡主趁着一个空闲离座,上前去对帝后毕恭毕敬行礼,道:“江夏王请安折子上,曾提及请皇上与皇后娘娘为臣女赐婚,不知皇上与皇后娘娘还记得?”
皇上皇后倒是不想记得,可那已经是传遍京城的事儿,他们怎么能忘记?
皇帝道:“记得。怎样?”
“臣女请皇上念在家父年事已高、病痛缠身,允准他的请求,将臣女许配给崔四公子或是萧三公子。”
崔振也在场。听得这位郡主的话,嘴角一抽。
萧错亦是,眼里有着嘲讽之色。
裴羽与张夫人、张旭颜却有些糊涂了——长平郡主到底是什么心思?这左一出右一出的,真是毫无章法可言,这意味的便是她们对这个人无从了解,不知她哪一面才是真性情。
“嗯。”皇帝不动声色,“那么,有个事儿朕要先弄清楚:江夏王府,到底是要请朕和皇后赐婚,还是要我们遵循着你们的意愿为你安排婚事?”
这话的分量很重了。
长平郡主慌忙跪倒在地:“江夏王府不敢,臣女更不敢。”她语声很急,不容人打断,“臣女晓得,想嫁入崔家萧家实属难事,可是皇上,”她抬眼望着皇帝,“济宁侯是萧三公子的兄长,兄长为父,他若是应允臣女嫁入萧府呢?崔四公子也是一样,若是他愿意答应我嫁给他呢?”
帝后听了,玩味地笑了笑,沉吟着。
萧错与崔振听了,不动声色,喝茶的喝茶,饮酒的饮酒。若能让一个女子摆布,他们也就白活了这些年。
皇后闲闲地吃着手边的瓜果,完全是一副不予理会的样子。
皇帝问长平郡主:“你有把握?”
“没把握,但是臣女可做到言出必行、愿赌服输。”长平郡主的语气很坚定。
皇帝视线扫过萧错与崔振,继而道:“那你试试?你想怎样?”
这话不对——裴羽想着,真有心帮堂妹嫁得意中人的话,不该是这种话锋——这言辞间的意思,并无成全之意,说难听点儿,是皇帝想看热闹。
唉——真是够坏的。她没好气地腹诽着。
“臣女愿意一试!”长平郡主向上行礼谢恩,继而悠然转身,视线略过萧错、崔振,“听闻二位大人以前都是箭无虚发的奇人,今日能否让我开开眼界?”
大殿内静寂无声。
崔振坐在原处,沉了片刻才道:“箭无虚发的名声,有几年了,箭出必要见血。我习武,不是当众给人看的。郡主何意?安稳日子过腻了?”
“萧侯爷呢?”长平郡主眸光一转,“你怎么说?”
“一般无二。”萧错说道,“不见血,不动手。”
“也不管别人提出怎样的要求?”长平郡主道。
“笑话。”萧错冷然一笑,“你荒唐疯癫,别人也要陪你不成?这般徒惹人笑话的底气,谁给你的?”
“……”长平郡主死死咬住了唇,继而垂眸,嘴里却继续道,“见血而已,我豁得出去,敢问二位是如何打算?”
萧错不屑地弯了唇角,“先请旨再说其他。谁稀罕落得个欺辱弱女子的名声。”
“正是如此。”崔振笑道,“最好是立个生死状。男子的名誉,也不是谁都能玷污的。”
长平郡主面色不显端倪,转身向皇帝请旨。
“这是你自己选的。”皇帝只是道,“多少人都在,朕时候偏袒不得,你可明白?”
“明白!”
皇帝若有所思地看了长平郡主一眼,转手唤崔鑫:“照她的意思立文书、生死状。”
“啊?”长平郡主花容失色。
皇帝冷酷一笑,“你以为他们是什么人?”顿了顿,问一句,“作何打算?”
长平郡主敛目思忖片刻,“臣女心意已决。”
皇帝颔首,再无言语。
这期间,裴羽留意到,崔振去往萧错那边,并在近前落座,低声交谈。
这两个狠到家的男人,是商量什么呢?
之后,长平郡主悠然转身,望向两男子,抬起左手,“三百步射程。”又竖起食指,“射中者,我废去一根手指亦无怨言。”
即刻有武将高声嗤笑道:“所谓生死状,就是你一介女流的一根手指?让我家将军为这等小事出手?天大的笑话!咱们报国杀敌,可不是为着你这劳什子的郡主,是为着帝王、天下、百姓!你算老几?!”
长平郡主闻言不免窘迫地望向皇帝。
皇帝却回以淡淡一瞥。
长平郡主咬了咬牙,扬声道:“那好,弓箭射程三百步,其余的由萧侯爷、崔大人定夺!若是我输了,来日随意委身于哪个人做继室妾室都无妨!”随即,款步走向二人所在的席位。
众人听了却是愕然,不知她哪里来的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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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平郡主。”裴羽起身道,“您请留步。”
长平郡主没必要走到萧错、崔振近前去说话,但正要这么做——裴羽觉得不对劲,不对劲的事,情形又允许,她自然要出面阻止。
“唤我何事?”长平郡主停下脚步,斜睨着她。
裴羽温和一笑,“侯爷与崔大人都是耳力甚好之人,你有什么要说的,不需走得太近。”
长平郡主勾了唇角,绽出一抹嘲讽的笑意,刚要开口说话,萧错已道:“郡主离我们远点儿最好不过。”语毕望向裴羽,微一颔首,向她示意自己明白她的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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