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尚仍旧昏迷不醒;盖聂检查了一下,发现他身上并无外伤,肋下可见一些青紫瘀痕,推想是有人以强横的指力点了他的x,ue道,令他无法动弹。盖聂不禁觉得此事愈发蹊跷:如果有人害了李将军,为何仅仅点了司马将军的x,ue道,让他亲眼瞧见将军赴死的情形?只要司马将军醒来,不就可以指认出凶手?不对,凶手也无法料到殿中八名戍卫会为了将军殉死,他们本应人人都看到了凶手的面目,为何留下活口?
难道说将军当真是自己吞剑自戮的?可这种死法……总觉得藏着些什么。
盖聂忽然想到,当年在楚国曾与师弟联手破过南疆巫士的“三牢血涂之阵”。据说那阵法便是以无上奇妙法门c,ao纵牲畜与死者,令它们形成不可思议之邪物,袭击旁人;若说死者可以c,ao纵,那生者是否可以?
若世间真有某种奇门异术,能令他人成为术者的傀儡……
他胸中猝然一惊,如在铜镜中照见了鬼怪的影子。趁着尚未入殓,他重新检查了将军的遗体——那颈后伤口虽然狰狞,如今又沉积了许多青紫斑块,却依稀可见几道浅浅的纹理,像被人画上去的一般。盖聂顿时想起当年自己中了y-in阳咒印时,伤口附近的藤蔓纹路;与这痕迹十分相类。
莫非这一剑穿吼的死法,并非为了掩盖伤口,而是为了破坏咒印?!!
……可惜一切暂且只是推测。若有若无的几道青紫痕迹,尚不足以证明咒印的存在。想要知道真相,需等司马将军醒来,说出他当时所见。因此盖聂始终不离病榻左右,服侍汤药,不敢假手他人。
过了两日,宫中下令赐死李牧之事不知被何人传遍了全城。邯郸城内,无数百姓顿足大哭,为武安君呼冤。城中许多游侠豪士,相识的不相识的,亦纷纷登门吊唁,痛惜不已。这群江湖人与李牧的亲兵部曲意气相投,大家议论起来,都说武安君虽是大王赐死,可恨间人散播流言、利用议和的书信栽赃陷害,个个气愤不已。越说越激愤难当,终于,百金勇士之一振臂一呼,群豪纷纷响应,众人成群结队、持刀剑闯入门口写了血字的那十几户人家,将一家老小尽数杀死。之后又说这些j,i,an贼都是郭开的爪牙,不除首恶,此恨难消;然而郭开府中阵法诡异,群豪好不容易砍树推墙,破了阵法,却发现府中早已人去楼空。
众人扑了个空,悻悻回到李府,却听府中大声鼓噪,似乎出了急事。闯进内院一看,只见司马尚已从昏迷中醒来,却不肯服药,在屋内满地乱跑,见人就逃。盖聂和李亨一左一右想要拉住他,手上自不敢使太大力气;而病人虽身体虚弱,步法竟是异常灵活巧妙,在仆从的围堵之中穿来穿去,一时抓他不住。
司马尚似乎已经一个人都认不得。他不准旧部近身,说他们都是妖魔鬼怪。不时又指着身边的几人大喊:“你!死于金木!!你!死于水火!!你——白骨铺地,积尸成山,好个杀人如麻的屠夫!!”说到最后一句时,食指正指着盖聂。突然又爆发出一阵狂笑。
“老夫天眼已开,天眼已开!!”
他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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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四十六
孟冬。莽莽北国,新雪才积了二三寸厚。这日天晴,原野上远远走来一行十数辆车马。这一带不久前还是战场,商贾旅人多半避而远之,方圆百里只见荒村野冢,薭草枯骨;偶尔可见一两个活人,也是衣衫褴褛的流民或盗贼。然而这支车队却极是扎眼,马儿肥壮,车辆光鲜,并且队列十分整齐,人马皆默默无声,好似一支久经训练的行伍。
晌午,车马蹚过了一条还未结冻的小河,便在河边休整片刻。领头那辆车上走下来一男一女:那男子身材高大,散发开襟,外披玄色貂鼠皮大氅,左手握着一柄长逾三尺的宝剑;女子穿一领大红云雷纹绢面斗篷,上罩雪帽,脖子上围着一圈火狐毛皮,更衬得肤如凝脂,鬓如墨染,端的是位绝色佳人。这二人信步走到水边,持剑男子忽从怀中掏出一副绘在黄绢上的图谱,摊在臂上,细细比对起来。
“卫庄大人,盖聂留下的这张地图,是否准确?”佳人在他身后静静等候片刻,不禁开口问道。
“放心。我师哥虽然脑子不太好,记x_i,ng总算是不错的。”男子似笑非笑地答道,“你看这里,连这条小河的走向也标了出来。可见他对这一带的地形水脉,实在是了如指掌。”
“这些红点的标记是……”
“这是盖聂估计的,罗网为了与出逃的郭开接触,预先可能埋伏的几个地点。不过我很早就派人在附近探查,暂未发现有人驻扎的痕迹。”男子沉吟道,脑中飞快地计算着流沙的脚程和对手逃出邯郸的时日,食指漫不经心地在图上划着。
一年前盖聂在楚国的时候,曾说过以十万金换自己的x_i,ng命,并不仅是一句戏言。他在被拘禁的数日内,绘成一幅异常详尽的邯郸西郊地形图,并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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