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前排的空位子上来了一批衣冠楚楚的人,一个红光满面的老头子和一个富态雍容、穿金带银的妇人亲呢地和丽莎打着招呼。等他们坐定了,丽莎轻声在小吉的耳边说这就是她的父母。那个坐在父亲旁边的叫川普,是纽约建筑界的翘楚和暴发户。非常有钱势,他打一个喷嚏,全纽约都要跟着感冒三天。最近他又要盖一幢摩天大楼,正在跟父亲商量贷款的生意。不知怎的,小吉顿觉周边的空气压强增大,有点不自在起来。
说着话,大厅里吊在空中的数盏水晶灯徐徐上升,光线更加暗淡下来,演出开始了。乐池里响起了小吉非常熟悉的《天鹅湖》的优美旋律,随着紫绒大慕徐徐开启,柔和的天蓝色灯光下,一群白色得天鹅在天池的林中起舞。演员们身穿白纱超短裙,头带白发夹,或独舞,或双人舞,或群舞,动作非常非常地轻捷柔和和整齐划一。她们是那样地悠闲,那样地自在,一群尤物尽情地享受着天国里才有的情趣,让人觉得如痴如醉。特别是那只领头的白天鹅,双腿尖尖点水,两臂柔柔拔浪,悠游天地之间,唯有孤芳自赏。蓦然间,惊回首,不期和在林中打猎的王子相遇,两下里一见钟情。一个含羞自掩,娇态百媚;一个惊世骇俗,欲罢不能。看到这里小吉猛然记起了在杨柳依依的东湖之滨,志明为她背诵的《洛神赋》,那和曹植作神恋,“蜿若游龙,翩若惊鸿”的洛神和白天鹅是何其相像也。演王子的那个男演员肌腱十分地发达匀称,在表现追求白天鹅的过程中有一大段精采的独舞,他弹跳力极好,旋子打得飞转,迎来了满堂的喝采。小吉不由自地侧过脸去看安德鲁,只见他双目紧盯台上,神色黯然,让小吉吃惊的是他眼睛里居然有一片泪光。这些大概都是他以前的同事吧,免不了触景生情,小吉想。
中场休息时,大家都到走廊上喝饮料。小吉左看右看,却不见了安德鲁。她问丽莎安德鲁哪里去了,丽莎告诉她安德鲁到后台去找他以前的恋人了。她说那话时的神态自然,不以为意。看着小吉吃惊的样子,丽莎又补充了一句,就是那个跳白天鹅的领头女演员。舒特问丽莎:“我在报纸上看见,他当时叛逃,是因为私人的原因,到底是怎么回事情?”丽莎说:“他和这个女演员以前是老搭档,都是王牌名星,在苏联家喻户晓。两人相恋很深,可组织上就是不同意他们结婚,因为有一位政治局委员的儿子看中了那位女演员。这件事缠得两人痛苦万分,他一气之下,趁出国演出的时候就留在了美国。听说这位女演员现在还是独身。刚才在台上演王子的那位男演员以前一直是安德鲁的替身,只有在他生病或有事时才替补他的位置。”
小吉想那位男演员跳得那么好才是安得鲁的替身,可见安得鲁的身手不凡。刚才安德鲁看着台上的恋人,心中的那份苦涩该有多深。两个人相爱却不能生活在一起,世界上没有比这更残酷的事情了。小吉很能理解安德鲁的苦衷,中国不也发生过这类事情么?她的小姨年轻时和部队歌舞团的一个独唱演员也是爱得死去活来,可是小姨的家庭成份不好,人家是军人,组织上也是不同意,除非那个人退伍,当然也意味着一个人的政治生命完结。那人后来和小姨分了手,跟一个军司令员的女儿结了婚,小姨为这事伤透了心,发誓终生不嫁。
大家说着话,丽莎的父母和那个叫川普的建筑大亨摇摇摆摆地走了过来。川普对丽莎笑容可掬,问什么时候也能够在舞台上看她跳芭蕾舞。丽莎噘着嘴告诉川普,她已经不跳了,现在r大学读医学和分子生物学
双lt;/pe;博士。
“哦,” 川普一脸不解,问丽莎:“你跳芭蕾舞是很有天份的呀,这样不是很可惜吗?”
“这都是我父母的意思。”丽莎当着客人的面表现出了对父母这一安排的不满。
“是这么回事,” 川普似乎明白过来,哈哈大笑地说:“不要紧,以后我请你到我的舞会上去跳,给你开一个专场。”他们没有跟舒特和小吉讲话,就摇摇摆摆地走了。
下半时的演出开始了,安得鲁的座位上还是空空的。丽莎已无心观看,回头四处地张望,不久也起身走了。台上的白天鹅在和装扮成黑天鹅的魔鬼抗争,被打得羽翎凋落,无力反击。小吉因为坐得比较近,她仔细地观察那个扮演白天鹅的女演员长相,发现她长得异常地美丽。特别是那一双眸子,和丽莎的一样,大而明澈,蓝蓝地如同一汪湖水,淡淡地透着忧,透着弱,十分慑人的魂魄。她的大段独舞,跳得非常优美感人,把内心深处的不屈和愤怒表达得淋漓尽致,演到情深处,竟双眼泪光盈盈,至哀至绝,忧伤无比,让人觉得心口都在滴血。小吉的灵魂深处只觉得山崩地裂般地震撼着,她赶快地低下了头,眼泪止不住地泉涌出来。过了一会,她感觉到有人递过来了纸巾,接在了手里,赶快擦干了眼泪,她从来也没有这般感动过。她抬起头,很不好意思地看了看舒特。舒特十分体谅地向她笑了笑。他们又继续观看演出。
剧情当然最后是王子战胜了恶魔,救出了白天鹅。可小吉的脑子已经不在台上,猜想着安德鲁和白天鹅相会的种种情景。一直到谢慕时观众的掌声把她惊醒过来。观众们全体起立,长时间地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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