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一皱了皱眉头,坚决回掉:“这个不行。他根本就没有指导你做过任何实验,对你做的东西一窍不通,怎么当通讯作者?”
“可是他说,如果不让他当通讯作者,就不让我毕业。”
“哪有这么不讲道理的。这些都是我的实验设想,所有的实验经费都是我出的,他什么都没干,实验不是他设计的,稿子也不会写,将来稿件回来了他也不懂得如何修改,凭什么当通讯作者呢?当初不是说好了他挂名就可以了么?”丁一有点气不打一处出,说完了埋头继续处理拉下来的电子邮件,拿出一副没有商量余地的架势。
可是胡序还在门口磨蹭,“看在我辛苦的份上,就让他这一回吧,要不然他不让我毕业。”
丁一从电脑前抬起头来说:“这是一个学术道德问题。不劳而获,怎么可以。你已经是第一作者,他的单位署名也是第一单位,很不错了。没有我们帮他的忙,以他那点英语水平一辈子都不可能在国外的杂志上发表文章。”
“可是他说我是他派出来的人,所以他理所当然是通讯作者。”
“无理取闹!”丁一愤愤地说。
“难道您就忍心我不能毕业吗?”胡序打感情牌,很会动心思,她知道丁一一向好说话,心软。
“你应该和你国内的导师做工作才对,我们都是按当初谈好的条件进行的,怎么说变就变,更不应该要挟学生来达到目的。我已经帮了他很多忙了,你在我指导下发表了两篇文章,影响因子都在5分以上,现在又在写第三篇,已经达到了我们当初共同定的毕业标准。他想阻拦也不行呀。”
“可是中国不像美国这样严格,他不点头,谁都毕不了业。我有一个师兄被他卡着,现在已经工作了,文章发了一大堆,就是拿不到博士学位证书。他什么事都可以做得出来。我另外一个师姐很听话,按他的意思办,还跟他床上那个,文章发得不怎么样,很快就毕了业,还留校了。”
丁一有点同情起胡序来,叹了一口气道:“当初你就不该选他当导师。”
“国内的导师都这样,有的比他还过分,我们当学生的真的很难办。”胡序的眼泪都要哭出来了。
丁一的心里软了下来,“这人真不像话,以前都说好了,怎么突然变卦了呢?”
“我起先也不知道其中原因,后来向国内的同学打听,原来学校现在有了新政策,如果能在国外的影响因子五分以上的权威杂志上发表一篇论文,是通讯作者,奖励六万人民币。”
“啊?!”丁一目瞪口呆,又是钱!丁一在中国已经见识了钱对中国学术界的侵蚀和破坏作用,以为离开了中国的学术环境一切眼不见心不烦,没想到这钱像一个幽灵如影随形地跟着他不散,又来找他的麻烦。“你先走吧,让我想想。”丁一无奈地对胡序说,头有点涨。
胡序带上门抹着眼泪走了,丁一陷入了沉思。
胡序在中国的导师王教授是丁一在中国的一个学术会议上认识的。王教授是中国培养的土博士,比丁一小几岁,会议上的许多东西他都听不懂。丁一做完了一场报告,王教授找上来套近乎,提出作,想把自己的学生送到丁一这里来培养。当时他还是一个副教授,说只要学生能出来,自己的名字挂在文章上就行。他当时诚恳地对丁一说,你们这些高水平的教授都不回国,我们这些人的水平又不够,这样中国的科研永远都搞不上去。丁一想想也是,明知道他想捞文章,于是就答应了他的请求,起码可以为中国培养人才。等胡序到了美国一段时间,王教授又通过胡序做丁一的工作,发文章时,能不能将国内的单位放在第一,他要升正教授了,需要这个硬性指标,请丁一帮帮忙。丁一犹豫了一阵,还是答应了。自从升了正教授后,王教授的态度就变了许多,没有了以前的谦恭,往往得寸进尺。大家隔着太平洋倒也相安无事。不过这次的要求太过分了,就等于丁一的实验室忙乎了半天,最后成了一个配角,要的成果都变成人家的了,为他人做嫁裳。
丁一实验室每年发文章的影响因子都在二十以上,如果自己要是在中国,光文章一项就可以捞二十多万的灰色收入,可是在美国一分钱也没有,大家就是做学问,热情一点也没有降低。在美国要赚钱的都去了公司,留在学术界的是一帮真正为科学献身的精英,动机纯正。丁一不由感叹用钱来刺激鼓励大家的积极性,走的是一条歪道,其结果无异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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