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天气变得慢慢凉爽起来,门前的树木已经有几片红叶闪动。丁一吃过晚饭和月琴到户外散步。宽大的小非常安静,平整的街上几乎看不见人,宽宅大院庭院深深,碧草绿荫,花朵含羞。天高气爽的云天里一排大雁叫着向南飞去。经过一家贴石墙面的大宅子时,月琴告诉丁一这就是那家刚搬进来的中国留学生之家。前些时这房子卖时要价一百多万美元。正说着大门就开了,一个年轻女孩跑出来和月琴打招呼,她喊月琴阿姨,询问附近的超市在什么地方。月琴告诉她散完了步她正准备去超市买点东西,可以带她去一趟熟悉熟悉。女孩说那好我等着。月琴向女孩介绍丁一,两人握了手。丁一打量着这位稚气未脱的女孩,一张瓷娃娃脸,两只割了双眼皮的大眼睛画了浓浓的眼线,眉毛也用画笔加深了色度,有点像日本动画片里的女孩,不长不短的头发染成了深棕色,说话时舌头上穿了一颗小珍珠,时隐时现,一条质地柔软的短薄毛衣罩在身上,肚脐眼若隐若现,手上打了光亮的指甲油。
“先生呢?”月琴向门里望去,里面空荡荡的,还没有家俱。
“他是我男朋友,是不是先生还不知道,上课没回来。”女孩大大方方,毫无拘束。
听了回答,月琴倒有点不好意思了,转了个话题,“你是来读大学,还是读研究生?”
女孩说:“我才十八岁,读大学一年级。我男朋友去年来的,读大二。”
“将来想学什么专业?”
“不知道。我父母想让我学商业管理,太b,我想学音乐,做自己的音乐卡通剧。”
“上课听得懂吗?”月琴记得当年自己和许多老一辈的留学生刚到美国留学时,语言关是一个大问题。
“我在国内从小读的是国际学校,用英语教学。我们的老师都是美国人。nm。”她满脸优越感地回答,美语的发音很纯正。“lly,m
ericlt;/。”女孩的直率回答让丁一夫妇有点吃惊。只要有钱,在中国可以享受很好的洋化教育,中国现在真是一个多级多元会。女孩接着炫耀说:“我们每年还到美国和欧洲旅游。”
她家院子里的草长了老高,乱糟糟的,许久都没有割了。月琴善意提醒:“你家的草该割了,要不然物业管理会罚款的。”
“可是我们都不会割草。让他们罚去好了。”女孩满不在乎。
“这样不行的,不仅破坏了小里的美观环境,如果老拖着,法院还会找上门来的。”看来这女孩缺少公德观念。
“真的?那怎么办。我早就和父母说不要买房子,租一个公寓就好了。他们就是不听。投资,投资,一天到晚就知道投资。说钱放在国内不保险。”女孩满嘴怨言,一时失了意,有点慌张起来,缺少了刚才的自信。
“你父母呢,不来和你一起住?”月琴有点好奇。
“他们没时间,在中国忙生意。这房子是专门送给我的。”女孩心无城府,有问必答。
月琴和丁一明白了这就是网上传说的中国富豪们向国外投资转移资金。看着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女孩,月琴说:“这样吧,明天让我儿子来为你先把这草割了,然后我再给你找一家公司帮你割草管理院子?就是有点贵。行不行?”
“没关系,没关系,钱不是问题。阿姨您真好,拜托了。”女孩为这个解决方案显得很高兴。两人说好了一会儿散完步一起去超市。
夫妇俩继续散步,谈论着这个女孩和她的父母。末了,月琴问丁一:“你说他父母会不会是中国的什么贪官。”
“你没听她刚才说她父母是做生意的。中国也不是每个赚钱的人都有问题。”丁一凡事向好的方面想,说给月琴听,也是在说服自己。
“人家的小孩到美国来念书,父母赠送一百万的大房子。我们家的却放着好好的医学院不读,跑到非洲去扶贫,是不是有点傻。”月琴将心比心,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儿子。丁一知道,月琴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却不愿意儿子到非洲去受苦,要去,毕业了以后再去也不迟。于是安慰她道:“我们的儿子不傻。他胸怀理想,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年轻的时候让他吃点苦,对一生都有好处。就像我们当年上山下乡到农村去劳动锻炼,苦则苦矣,那段经历一辈子都受用,它让我们懂得了生活的意义和不平凡,知足常乐。人各有志,生活的轨迹不尽相同,这个女孩从小在蜜罐里长大的,未见得将来会珍惜这一切,也不一定比我们的儿子有作为。”
“说是这么说,可是我心里有点舍不得他,那蛮荒地带,到处都是土匪,万一有个什么好歹,让我怎么办?”月琴说出了心里的担忧,眼眶有点红润。
丁一用手臂揽着月琴的肩头,安慰说:“不会的,他参加的是有组织的活动,都安排好了。他从小自我控制能力超强,知道照顾自己,应该没事。何况他只去一年,完了还回来读医学院,这样不是很好吗?”月琴宽了一点心,晚霞中两人谈着走着,将两个小孩的前途和命运作比较。
丁一望着天上隐隐显出来的星星说:“在中国时常听人讥笑美国现在不行了,经济危机,在走下坡路。可是中国从上到下都处心积虑地将自己的子女送到美国来念书或移民,用脚表露出了自己的心声,对自己的国家不信任。我在想,要是有一天世界其它地方的人都拿着一百万美元到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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