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不得什么好物,你喜欢就成。”
太子无疑是清俊的,和圣上像了七成。不过不同于圣上的冷峻和威严,他的气质偏儒雅温和,也因此他明明瘦骨嶙峋,却不让人觉得可怕,反倒心中不由升起几分怜惜之意。
他肤色偏白,是那种常年不见阳光的白皙,隐隐能看见皮肤下青色的血管。柔长的眉,狭长的眼眸,嘴唇形状j-i,ng致,粉中透着白。
此时的他半卧在榻上,穿一袭雨过天晴色的锦袍,发髻只用一根玉簪束起。这么热的天气,身上还盖了一层薄毯,搁在薄毯外的手,骨节如玉,却是又透露出一种羸弱感。
有人奉了茶来,孙月儿端起浅尝一口,便搁下了。
殿中又是一片清清落落的安静,她心中有些恼自己,明明每次都想多跟他说些话的,却每每到了近前总是无从说起。
说什么呢?
两人虽是夫妻,却并不熟悉,甚至大婚那日也并未同床共枕过。
早在孙月儿初被封了太子妃之时,宫里便派了几个教习嬷嬷到镇国公府。不光教她宫里的规矩,还是教她怎么做好一个太子妃,真可谓是方方面面事无巨细,甚至太子的习惯、喜好等等都告诉她了。
太子受不得热,也受不得冷,更不能激动。太子不能吃辣的,甜的也不行,进多了不行,进少了也不行。还未见到自己未来的夫君,孙月儿便知道这是一个琉璃做就的人儿。
男女之事,床笫之间,自然也被嬷嬷教过。可有着之前的这些,以孙月儿的玲珑心肝,自然知晓日后自己这寡是守定了。
彼时,孙月儿心中是倦怠的,却又不太抗拒。在她心里,她嫁给谁都行,她本就没想过要嫁人,嫁给这样一个人反倒落了轻松。
可这轻松却不知从何时变成了一种沉甸甸的东西,夜深人静的时候,总是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殿下不知那猫可乖了,妾身想着莫是还要磨合几日,想当初妾身小的时候,外祖送了我一只同样的猫。那猫可凶了,妾身第一次抱它,便被它给挠了。”她眉眼带着笑道。
太子的眉眼也染上一层笑,眼睛亮亮的,问:“那后来呢?”
“后来呀?后来妾身哭着鼻子去找娘,娘一面笑我胆小,一面给我擦药。我却再不敢去招惹它,还是后来实在喜欢,才……”再之后等她受了什么委屈,再找娘却找不到了。
殿中安静下来,椅子上端坐的少女姿态淑雅,气质娴静而柔婉。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神变得飘忽起来,隐隐似乎又有一种莫名的悲伤。
有人走了上来,明明脚步轻盈,却是将少女吓得一惊转过身。太子目光当即看了过去,明明目光清透,却让来人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你起来吧,我没事,是我想事情想出神了。”话说出口,她才意识到自己的越俎代庖,有些局促地对他道:“还望殿下莫责怪妾身僭越。”
太子淡淡一笑,声音柔和道:“既然太子妃说了,下次勿要再犯。”
“谢太子妃娘娘大恩。”说完,这人便头也不抬的,手脚并用的退了回去。
可到底破坏了气氛,孙月儿好不容易鼓起和太子说话的勇气,一泄而光。再加上这会儿她也没了心情,又问候了下太子的身体及用膳情况,便站起身出言告辞。
临走之时,她犹豫了一下,小声道:“殿下,其实妾身不委屈的。”
语罢,她头也不回,脚步匆匆走了。
殿中又是一片安静,可太子却不知为何笑了起来。
*
其实孙月儿早就不委屈了。
委屈什么呢?她嫁给了世上最尊贵的人,成了这个世上最尊贵的女人。太子该给她的都给她了,即使说她注定当个寡妇那又怎样呢?她本就没想过要嫁人,她并不在乎。
只是他似乎很在乎,所以自打大婚后,各种珍稀之物宛如流水般的送到她面前。
一次两次,不明白,可次数多了,她总是能看出来其中的意思。她忍了许久,这种话本不该她说的,可今儿不知为何却是忍不住了。
回到淑芳殿,孙月儿有些窘也有些恼,恼的是自己,也不知太子会如何想她。
且不提这些,自打这次事后,孙月儿倒是与太子渐渐亲近了起来。
起先是太子召她说话,渐渐她会主动去找太子,后来这种事情就越来越多了。及至之后她还在福寿殿里留了宿,虽是什么也没干,但总归是像夫妻一样同床共枕了。
但次数并不多,很多时候孙月儿明明看得出太子不舍她,却并不出言留她。她其实知道是为什么,就是因为知道,才越发的心疼。
春去秋来,又是一年,太子的身子越来越弱了。
当着孙月儿的面,晕过去两次,第二次在她惊慌失措的追问下,她才知道在她不知道的时候,还有许多次。
太子打从生下来就胎里带病,各种珍稀的药不知吃过几凡,宫里民间但凡有些名头在外的神医都被请进宫瞧过了,都说太子恐怕活不过二十,而今年太子已经二十有二了。
常驻在东宫的那帮太医连福寿殿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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