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知道顾攸宁是一个非常敏感的人,他并不像想象中的那样对很多事情都那样的不在乎,只是因为自己的原则不愿意说出来而已。
可是当他真的问出来的时候,司炜却想的是:我不想骗他,也不应该骗他。
他把用仅剩的那一只手把顾攸宁额角前的碎发撩到了耳后,轻声地冲着顾攸宁说:“乖,不要想这些事情了啊,听话。”
他似乎是离得太近了,那温热的呼吸声打在顾攸宁的耳朵上,他的耳朵不禁悄悄地动了动。
他想顾左右而言他的含糊过去,偏偏顾攸宁不让他得逞。他继续道:“你不准走,听到了没有?”
司炜第一次听到顾攸宁用这种几乎像是撒娇的语气说话,不禁觉得还挺有意思,便想着要逗逗他。于是他便说:“想让我不走也可以,那你拿什么东西让我留下啊?”
顾攸宁还是闭着眼睛,半晌都没有动静。
司炜以为他已经睡着了呢,便开始想其他的事情。
过了一会儿,顾攸宁忽然出了声音,他像是含在嘴里面一块糖似的,说话有点不清楚,但是司炜还是听明白了。
顾攸宁说:“我,拿我留下你行不行?”
第二十二章
司炜一下子闭上了嘴,惊觉自己有些过了。
可是顾攸宁在说什么呢?他是什么意思?
顾攸宁小小的动了一下,又说:“我知道,他所强迫的这些都不是真的,但是你能不能顺一下我的意,让这些都变成真的一回,连同我和你之间的关系?”
司炜张大了嘴巴,满脸是压抑不住的惊讶,他这是在表白吗?要假戏真做吗?自己应该怎么回答?
司炜等了一会儿,发现顾攸宁没有再说话的意思的了,他才松了一口气。
第二天早上,司炜醒来的时候竟然发现自己是坐着睡着的,因为一整晚都保持着一个姿势,肩膀和脖子都酸疼酸疼的。
顾攸宁也醒了,看着气色好了不少。
但是当他看见自己以这样一种暧昧的姿势躺在司炜怀里的时候,他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司炜连忙有些手忙脚乱的把他放开了。
顾攸宁有点不也好意思,低着头冲着司炜说了一句:“我没有别的意思。”
司炜笑了笑,“没事,我把阿洛叫进来吧。”
顾攸宁怔怔地说:“好。”
司炜还没出门顾攸宁就叫住了他,“等等,不用叫她了,也没什么事。”他有些仓促的笑了一下,说了一句:“司炜,你过来一下。”
司炜有点忐忑的走到了顾攸宁面前。
顾攸宁轻声问道:“我昨天说了什么胡话没有?”
司炜心口不一地说了句:“没有,你什么都没说,一夜睡得很香。”
顾攸宁又问:“你就这么抱着我睡了一夜?”
司炜这一下犹豫了,他含糊不清的说了句:“是,是啊。”
顾攸宁站起来往前走了一步,张开双臂,把司炜抱住了。
他实在是很瘦,凸起的骨骼微微有些硌人,身上撒发出一点有些冷冽的香,似乎是让人沉迷的味道。
司炜一下子就愣住了,他几乎是一瞬间失去了大脑中最基本的思考,只剩下那清晰的触感犹为触目惊心。
顾攸宁贴在司炜耳边说:“谢谢你。”
司炜机械地说了一句:“不客气。”
顾攸宁没动,似乎是并没有放开的意思。
司炜有些待不住了,便说:“攸宁你饿了吧,我看看阿洛的饭菜准备的怎么样了。”
谁想到顾攸宁不但没松开,反而抱得更紧了,他比司炜稍微矮一下,其实几乎是把头埋在司炜怀里,他闷声闷气地说:“别动。”
司炜没再动了。他有点迷茫的问了句:“怎么了?”
顾攸宁说:“你骗我。”
司炜心里咯噔了一下,难道是他发现了什么吗?这可怎么办?
但他嘴上还是颇为镇定地说:“我怎么骗你了?”
顾攸宁不说话了。
正在司炜一个人心惊胆战的反思时,顾攸宁忽然微微抬起了头,吻在了司炜的脸上。
两个人都没动,就这么静静地呆着。
顾攸宁心里不由得有些懊恼,他这些年来第一次这么清晰地恨自己的眼睛看不见,连目标都找错了。
不过感觉也不错,还是值得表扬的。
过了一会儿,顾攸宁微微偏了偏头,低低地在司炜耳边说:“我昨天说了什么我都记得呢,你为什么要唬我?”
像司炜这样在刀尖上舔血的人一向很懂得权衡利弊,比如说此时此刻,他想的是自己答不答应会产生怎样不同的结果。
如果今天他答应了,那么两个人可能会痛痛快快的恩恩爱爱一阵,然后再轰轰烈烈的分道扬镳?其实这恩恩爱爱还是建立在自己也喜欢顾攸宁的基础上的。司炜一向知道自己为了所谓的大业付出了许多,甚至包括了未来可能透支的生命。但是他一点也不想,将自己内心深处那唯一的一点点干干净净、未被沾染的情感也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污浊了。
如果自己不答应,那么两个人之间就会很尴尬,然后陷入一种诡异的迷局之中,自己的许多行动和生活都会遭到一定程度上的破坏。
所以呢?现在应该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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