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心素微笑:“好。”
路易:“妈妈?你想见爸爸吗?”
路心素柔声说:“当然想,不过我要是再在他眼前消失,恐怕会发疯吧。”她垂下眼,“我不想看见他又伤心一次。”
说罢,她又打起j-i,ng神,将路易的手放在陆吾厚实的梅花爪子上,“以后,路易就交给你了。”
路易心里升起不详的预感,他抓住路心素的手,急声道:“妈妈!”
路心素的笑容依然温柔明丽,她松开手,道:“你已经长大了,妈妈能看着你长大,就心满意足了。”
不知从哪里掀起一阵风,裹挟着玫瑰花瓣飞向天空,漫天都是浓烈馥郁的花香,路心素站在花瓣雨中,似乎也变成了玫瑰。路易大步向前,想要拉住她的手,可能握住手里的,只有一捧玫瑰花。
“妈妈!”
无人回答,只有数不尽的玫瑰花在风中飘扬,美人芳踪再难觅。
一百年前,路澹川与维克多决定一齐瞒下路易的身体状况,以免路心素为此心忧憔悴。然而以路心素的聪慧,怎么可能察觉不了丈夫与兄长的异样。
“在路澹川与我交谈后,她趁机找到了我,”陆吾将路易环在怀中,低声说,“她是你的妈妈,我不能骗她,就把所有有关你的事情,都告诉了她。我想,她在你心中的地位,可能比之前你还是致时收养你的那个老妇人还高。”
路易没有回答,他抬头望着花海中唯一的木板房。这是维克多与路心素相遇的地方。十七岁的路心素穿着旗袍,抱着一束玫瑰,站在玫瑰花海中回眸一笑。维克多看见路心素的笑容,悄悄地红了脸,压低帽檐,快活地为玫瑰花剪去枝叶。那个少女从此住进他的心里,再也没有离开。
直到路心素白发苍苍,维克多还是会摘下每日最娇嫩的玫瑰,放在她的床头,然后亲吻她的眉心。
路心素逝世前,特意留遗嘱,说想把自己葬在玫瑰花海里。维克多与路易都一一照做,每次清明或是路心素的忌日,父子俩都会来到花海里来看她。他们都以为路心素的灵魂早就投胎转世,现在想来,路心素其实一直在花海里,温柔地注视着他们。
路易来到小木房边,路心素就葬在这里,没有坟冢,只有一个方方正正的墓碑,静静地卧在花田中。墓碑上雕刻着玫瑰花的浮雕,花苞低垂,花蕊吐露。马上就要清明了,维克多要是来的再早一些,说不定就能见路心素一眼。他倏地想起那幅油画,画上美人手捧玫瑰、垂眸浅笑,与玫瑰浮雕如出一辙。十七岁的路心素还是个少女,正如还未盛开的玫瑰,却已经美得让人心醉。
芳魂已逝,这就是百岁与长生之间无法跨越的隔阂。维克多一次次用画笔留住与路心素有关的记忆,生怕自己有天会忘记。他甘之如饴,他愿意漫长到亘古的余生去怀念那弹指一挥间,短短百年的岁月。她永远活在维克多的心里。
维克多的想法与司马致很像,司马致并不知晓载浊的真实身份,却执着地跟在他身后,软磨硬泡。司马致对自己的寿命已经隐约有所估计,但仍旧一头栽了进去,像飞蛾扑火、无所畏惧。
“她知道你肯定会找回前世的记忆,也会在冥土中来去,便主动开口,说要守护这片花田,”陆吾说,“未尘君应允了。”
路易揩去眼泪,蹲下来拂去墓碑上的玫瑰花枝:“谢生也知道?”
“当然,”陆吾亦步亦趋,他叼来一捧玫瑰花,放在墓碑前,“只有未尘君同意,她的灵魂才能停留在人间,守护这个通道。”
路易恭恭敬敬地在墓碑前磕了三个响头,哪怕他知道这里只剩下路心素的骸骨,而她的魂魄刚刚才在他的眼前消逝。
“妈妈会投胎转世吗?”
陆吾道:“会的。”
如今已开春,几万亩玫瑰花次第开放。之前玫瑰花田能一直保留,就是因为玫瑰花替代了石蒜花,且地下有赤水流淌。也不是没有人尝试着推掉花田,开工动土,但无一例外,全都铩羽而归,不是工程出了岔子,就是有工人伤亡。赤水一方面阻拦了九y-in君来此,但也带来了冥土的邪祟。
陆吾变成胖灰狸,坐在路易肩头。
“咱们得去检查检查僧人骨和万人坑,”路易穿行在花田中,打起j-i,ng神道。
灰狸猫舔了舔路易的耳朵,安慰他:“应该都没了。”之前善逝发狠,雷霆一道一道的召来,把竹林都劈得七零八落,最后更是一把火烧成了灰烬。要是万人坑里的怨念还在,陆吾只能感叹它们生命力有够顽强。
正是黎明时分,广都中学还在沉睡。路易看了一眼大门外的屏幕,今天是周日,学校里没有学生。门外的菩提树还坚强地伫立,然而枝叶都已经枯萎,树干更是一片漆黑。路易站在花海中,他扫了一眼附近的监控,心念一动,监控尽数关闭。再三确定周围无人,路易才慢吞吞地爬上沥青路,大步来到菩提树前。
这棵菩提是借桂树长成,十多米高,枝繁叶茂时树冠如盖,能大摇大摆地占据几百平方米。
广都人都说凤栖菩提,倒也没错。恍惚中,他看见阳离从天边飞来,尾羽燃烧着金色的火焰,它轻巧地停在枝头,慢条斯理地梳理自己华美的羽毛。它似乎察觉到了路易的视线,便望了过来,眼眸如琉璃,它张开鸟喙,发出悦耳的鸣叫。
“阳离。”路易忍不住喊道。
话音刚落,阳离便在他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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