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绍显然没料到会在这种地方遇见嫡兄,微一怔愣后,眼里须臾之间闪过愠怒与狠毒,手中缰绳蓦地一抖,竟加速朝薛蔺的方向冲过来!
薛蔺心中暗骂一句“卧槽”,当街杀兄?!
再一想,也对。人死灯灭,薛正文失了一个嫡孙,总不能再眼睁睁看着另一个庶孙也送命。八成会狠狠惩诫薛绍一番,再想办法保住他,把罪名推到马儿失控上去。
但薛绍那小子从此就可以饱享原本该是他享受的那些待遇了,包括入宫伴读的机会,还有与宫里其他伴读做小伙伴,拓展人脉的机会。
……
而且,她好像对他太快了不是很在意。唔,下回一定要好好表现。
他轻手轻脚地摆回原姿势。不久,便进入了梦乡。
等他呼吸变得悠长,萧玦倏地睁开眼睛,一手支在枕头上,定定地望向黑暗中他的方向。
另一只手在他脸上轻轻抚触。她花了很大功夫,才克制住一口吞掉他的冲动。
最后一步,还是得忍到新婚夜才好。现在这样,他应该就不会再想跑了……
他把自己的呼吸都放得极轻微,生怕惊扰了难得发泄出内心情感的人。
良久之后,萧玦忽然一手按住他的后脑勺,一手开始动作。薛蔺知道以他的性子,八成是不乐意让自己看到他脆弱流泪的模样,这会儿估计正在擦眼泪之类的。于是乖乖闭上眼睛,等他自己收拾整理完毕。
等萧玦放开他,而他睁开眼时,他的公主殿下脸上的狼狈已几乎全然消失,只剩了眼尾稍稍有那么一点红。
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正犹豫要不要qin他一口,来帮他转移注意力时,萧玦开口了。
“你什么时候才肯跟我成亲?”萧玦很认真地问他。
薛蔺被他笑得莫名奇妙,恼怒地问:“你以为我不敢?”
刘承颐摇头,嘴角却依然带笑:“我竟不知你是如此睚眦必报的人。”他当初动了他的轿子,他现在就动他座骑;他怎么用语言来吓唬他的,他现在也原样照搬。
然而这只是他会笑的其中一个原因。更重要的是,他也曾动过对薛蔺“下药”的心思,却因为心软而轻飘飘地只威胁了他一番。好多次回想起这桩事来,他总在懊恼自己心不狠成不了大事。
可如今亲耳听到薛蔺用“你看看,这些手段我不是不懂,我只是不屑用,要不然你死定了”的语气跟他说话。他心里倏忽间,竟升起了旗鼓相当之感。
他当初为什么会觉得自己稍稍狠下心来,薛蔺就能被他握在指掌之间的?
薛蔺替他阿娘心疼,走过去握住陈氏的双手劝道:“阿娘,阿耶说得对,儿不是没事吗?你又何必刺激病人?”
陈氏气得想打他,她辛辛苦苦装模作样为的是谁?
倒是薛从谦这个当父亲的,被儿子听到自己刚刚发表的那番话,脸上有些愧色。
薛蔺又去握薛绍的手,关切地问:“弟弟这会儿感觉如何?幸好你腿废了,要不然就麻烦了。”
柳氏不敢置信地望着他。
犹为可恨的是,等他出来,她还给他也送了一分股。其时大局已定,他若摆出姿态不肯收,其他人难免认为他是在示意让他们也不能收。为了不招惹众人怨恨,他还只能收。
萧玦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但薛蔺酒意已经有些上头了,这么明显的挑拨都没听得出来。他情绪好得很,又拖着他俩喝酒。
书中写的狗屁宿仇算什么东西?看,有什么问题是酒桌文化不能解决的?
萧玦二人无奈,只得陪着他演。
到下午的时候,帐篷外响起了许多杂乱无章的脚步声。脚步声响了一阵就停了下来。接着,有人高声嚷了一句突厥话,远处突然响起震天价的脚步声。
这脚步声响得这么浑厚有力,明显是n多突厥兵跟随号令作出了统一动作。
练兵?薛蔺忍住头痛想着,忽然升起侥幸心,蠕动着朝门帘处而去。
可惜突厥人把他跟刘承颐看得还挺重,他才把门帘顶开,就看到门口站了两个突厥兵。其中一个拧起眉毛,伸脚就要把他的脸踩回帐篷里。
薛蔺赶紧又把脸缩回来。
薛蔺观战观得心情激昂,看着萧玦如杀神般驰骋战场,心里恍惚想起行军的那些日子里,对方是如何体贴地将他拥在怀里共乘一骑的,又是如何在自己都非常疲累的状态下,在长达数个时辰的时间里一动不动地当他的靠背,只为他能骑马骑得舒服些的。
这又冷戾,又温柔的男人呐……
薛蔺内心澎湃,忽然浑身一僵,火速用斗篷把身体掩得严严实实。
他小心地望向左右,所有人都沉浸在即将到来的胜利之中,眼神没有不跟着远方的战场移动的。
他吁出一口气,悄悄从城墙边的梯坎走了下去,往萧玦的军帐走去。
她要走了,谁来保护他?
他是她心中唯一干净纯粹的圣域了。她不能再失去他。
薛蔺吃惊:“为什么不去?!这场仗我们肯定能赢的!我心里还有好多法子等着用到战场上呢!”
不是他狂妄,而是这场战争在原著中是有记载的。只不过当时出征的就只有萧玦。
她花了三年的时间凯旋而归,奠定了她新军神的地位,就像曾经的卫青和霍去病一般。
“你还想再看到他遇到危险吗?”
“什么意思?”
萧川略显犹豫,稍后便一脸豁出去的样子:“我说这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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