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服是皎洁的白色,衣襟广袖腰封下摆处都绣了并蒂莲花,姿态各异,似云雾成形,行动处若风拂莲瓣倩云弄巧,多般变幻。不得不赞田芝芝一句巧思。
别人家婚礼都请了人来拍摄视频,留作以后观看怀念。司少流和杨奕也请了人来,于是又不得不面对被夏珂珂摁着在脸上抹了一层又一层的境况。
趁着夏珂珂给杨奕涂涂抹抹的时候司少流招呼了一声,出门透气。
他提着挂在手肘处的外套溜到外面呼出口气,这外套重工刺绣,袖子长的可以碰到地面,拖尾拉出一米长,并蒂莲花开了一池塘,非常不利于行动。杨奕都被这身婚服裹的挪不开步子,怕一不小心不是衣服撕了就是自己摔了。
办婚礼可真是一件劳心劳力,费时耗神的事情。从婚服到菜单,从请帖到接待座位。
司少流抱着衣服坐在自己的专属台阶上,单手撑着下巴,望着开辟出来的一小片竹林。竹子长得快,不多久便郁郁葱葱,哪怕身形疏瘦,个子却是蹿得高。
姝丽的海棠花开得正艳,一朵朵争相开放,每一朵都是各有千秋,都是难得颜色。
他第一次来杨宅的时候也是春天,阳光暖暖的洒下来,整个世界都在闪闪发光。
司少流一个人静静的呆了片刻,身边忽而多了一个人的影子,是杨奕。
他学着司少流将将衣服团一团在胸前,然后挨着司少流坐下来。
他将司少流揽尽怀里,一时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杨奕的耳边有很多种声音,大厅那头客人的寒暄客套,树梢枝头麻雀来回蹦跶叫唤,还有司少流轻而缓的呼吸声。
春天的阳光不热烈不干燥,落在身上轻柔的像是一层似有若无的纱。但是很明亮,花草树木,连一片叶子一片花瓣,再微小不过的事物都是明朗的。
“杨奕。”
“嗯?”
“我很久没见你醉过了。”
风轻轻的吹拂过脸庞,带来青草花香。
杨奕笑了,搓了搓司少流的胳膊:“醉鬼有什么好看的。”
司少流眉眼弯弯的,歪了歪头,瞧了杨奕一眼:“你醉五分的时候笑起来特别好看。”
“照照,你是在暗示我今天把自己灌醉再进洞房吗?”杨奕无奈道,“洞房花烛,我醉了可不好。”
“你不是身五分,魂五分吗?至多五分醉,就不算醉。”司少流道。
杨奕亲了亲司少流的耳尖:“可见了你我就是神魂颠倒,滴酒不沾也要醉倒了。”
司少流沉吟了片刻:“那你见我醉过吗?”
杨奕默了片刻,摇了摇头。
“我没醉过,你当然不知道。”司少流得意道。
杨奕轻轻笑了一声,低低的笑声“刺溜”一下钻进司少流的耳朵里,一下子半边身体都酥酥麻麻的。
“吹了两瓶都没有醉?我怎么记得柳大视后说你那时候醉了?”
司少流直起脊背,伸了个懒腰,回头望着杨奕,笑意盈盈:“你不在我就没醉过,脑子里好像有一根神经拉着我,再糊涂的时候也做不了春秋大梦。我在喝酒之前自己都不知道原来我酒量这般不错。”
他伸手点了点杨奕的嘴唇,手指尖立时染了上了浅浅的红色。
杨奕握住他的手腕,摩挲着突出的腕骨。
“照照,是不是紧张了?”杨奕问他。
司少流凑过去亲他,杨奕托住他的后脑,回应。这个吻像是一杯温热的水,不热烈不粘稠,温柔的近乎温吞。但一抿唇一吸吮都缱绻的好像一眨眼就是一生一世白头偕老。
“婚求了证领了,我紧张什么呀。我就是觉得......”
“觉得?”
“那么多的人,真真假假的祝福,或认同或厌恶,都装着欢喜的脸,看着我们两个拜天地。”司少流歪了歪头,鼓着脸“啧”了一声。
“我等着你已经等的很累了,你追着我也追的好辛苦。我不想在这一天我们还要在世俗的眼光下做世俗的事,形式主义,表面上的和气寒暄,来回敬酒说吉利话。好累啊。我们都俗人,逃不过红尘滚滚,但是就今天,现在这个日子,就在刚刚,我发现我只想要我们两个人,多一个人都不要。”
司少流苦恼的抱住杨奕:“我只想和你一起,哪怕什么都不做,什么话都不说,就是靠在一起听听风声发发呆呢。都比应付那么多的宾客要好。可是我们忙了那么久,人都请了,我不能这么任性啊。你就当听我发发牢s_ao吧。毕竟,还是有人真心的祝福我们,觉得我们在一起是很好的,”
杨奕听他这样自我安慰,摸了摸他的头发。司少流细软的头发打了发蜡,摸起来没有那么柔软了。
他将袖子里的戒指盒拿出来,放到司少流的手中:“照照,我们在这里交换戒指拜天地,然后逃婚吧。”
司少流怔愣的看着戒指盒子:“你,认真的?”
“一生一世是两个人的事,今天的特别,明年的庆祝也都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宾客该吃该喝该回礼,虽然重点好像是我们两个,但是我们两个对于他们来说其实也不过一场热闹。照照,我只想你做最开心的选择。是否合乎礼仪,今天过后要如何赔礼,那都是今天之后我们可以一起考虑的事情。所以,照照,逃婚吗?”
司少流将宽大的外袍一扔,眉眼笑开来:“逃!老杨头,我们逃婚去。”
杨奕见他好似摆脱了什么沉重枷锁一般,眼睫一颤,朗朗笑开,清风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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