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是从大雪里捡回来的孩子,但看着也不像是吃过苦的。又想到就这么可半大小子也学人家情窦初开,这对象还是个大男人,真是搞笑!虽说是要笑死人了,但和彦还是没笑,实在眼下气氛不合适,再则别人真心也确实称不得可笑。
和彦不能保证韩谨真的能活着回来,或者以他韩氏子弟的身份让这天下黎民百姓免于战乱之苦,可若是北黎蛮人真的拿下了这中原的大好山河,蛮夷之地,虽自南梁建国以来已经逐渐开化,但他们与中原的世仇又怎么可能善待故土子民呢?
和彦也知道现在的韩谨称不上是一个合格的“韩家人”,怕死,是人之常情,可韩家人不能有这些常情,他们身后是万民信仰,是万家灯火,是该将生死置之度外的。
可这些话他要怎么跟现在的韩谨说呢?
和彦思索组织了一下语言,抬头就看见韩谨一脸“你说我会照办”的神色,不由得顿了顿。
“韩谨,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父母皆不在,身旁出了老管家无一可信之人,所谓叔伯皆想要我的命。
我那时候也很怕死,可哪怕活的毫无意义我也不想死。大概是不想死的执念太深了,落水遇刺投毒老天都不收了。
侥幸没死,我就又想着既然一时半会儿死不了,不如顺便把欠我的都讨回来,讨账的路上还是有人想要我死,那就只能反过来搞死他们了,死的多了,他们也就不敢再动手了。
我知你没经历过死生之事,才会如此坦然地说出来怕死。我懂你的意思。你觉得战火绵延不休,打仗的目的是为了和平,可战争一旦开始就背离了和平的初衷。
当政者挑起战火,或许是为了一劳永逸地平息战火,可黎民百姓只活当下,死之一字确实最大。
有些事情口头上还是太浅薄,等过了正月十五,你就出了金陵城看看吧。贪生和怕死或许不是一回事儿,看了之后你再告诉林老要不要去北疆。”
韩谨有些不舒服,像是和彦还是将他当做一个孩子,但他确实从和彦的话里感受到了满目沧桑,好像是懂了,又好像没懂。
他自入金陵城的途中也见到过那些民生多艰,见时满目震撼,可这震撼也只留在了眼底,并未到心上。他囿于纸上,享乐桃源,确实该有些磨炼。在和彦提出这个建议后,他虽有些微的不适,但却确认为是对的。
时间流逝都是抓不住的,这一眨眼就到了上元佳节,在此之前,韩谨已经先行向林老将军辞行了,想来老将军也是知道纸上谈兵终究是空的,对于韩谨此行倒是赞同的。
上元佳夜,秦淮河畔失了最大的歌舞声色之地,热闹到没见得减了几分,秦淮河上的画舫虽不似夏日般人影绰绰,衣衫轻裹的女子端坐,河道上闪烁着烛火的花灯悠悠远远也是别有一番景致。
此时的和彦和韩谨一身白衣一袭青袍立于金陵桥上,没什么主仆身份,兄弟情义,就是两个看客,看着秦淮的百年光景。
忽地一声响就看见不远处天际的一束烟花,刹那间火星四散,抱着孩童的父亲,跟着小姐的丫鬟,卖糖画的老翁,捏泥人的阿婆,或笑或闹,周遭的人都在叫好。
韩谨忽然就明白了什么叫桃花源了,他把这一幕记在了他心上,连同此刻站在他身旁的人。
而临安城的上元佳节宫宴实则是为了北黎六皇子归国践行的,群臣宴饮,觥筹交错,烟花冲上天际的时候,六皇子顺手酒递给了身侧的舞女,当时毒发身亡,皇帝慌忙中就赶紧下令查,可这查来查去查出来的都是些没什么胆量的小人物。
夏孟瑜趁机道:“这若是没人下令,就凭他们哪有这胆量敢动手毒害本皇子,莫不是贵国有人不愿意本皇子归国?”
“六皇子言重了,我国既然与贵国已然和平谈商,又怎会背信弃义呢?这件事情我们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给您个交代。”王景知站出来做和事老。
“哼,谁知道你们南梁会不会背信弃义,妄图拿本皇子为质要挟我父王呢?”
“皇子殿下说笑了,南梁绝不会背信弃义,您此番归国可向贵国陛下表明南梁的诚心。”
祁寒看着这大殿之上的就像是一出闹剧,分明是北黎借机想要来要好处,本是他们心思不正,现在倒像是南梁为了弥补北黎六皇子宴饮上险些遇害一事做出的补偿,虽说这事也是他招来的,可今时不同往日,夏孟瑜是个合格的联盟对象,不能现在就发挥了作用。
再看看我们南梁的皇帝陛下,满脸的犹豫与畏缩,倒是位于陛下首座的韶阳长公主殿下携幼弟端坐倒有几分处变不惊之色,相较之下,皇帝表现太逊色了,就像是被北黎打的节节败退,压弯了脊梁。
夏孟瑜起身作礼便要辞行,“陛下,夏孟瑜明日归国,定会向父皇如实禀报此行所见所闻,所感所想的。”
皇帝陛下慌了,“六皇子可有什么条件,两国刚签署盟约不过半年,此时不和,倒显得这盟约像个笑话不是?”
“条件不敢当,您也知道,这北黎和南梁划江而治,昔日的这个南梁的子民,多是老弱妇孺,气力不足,还劳烦陛下念及旧情,每年赠他们十万石的粮食,也彰显陛下您的仁慈嘛!”
皇帝嗫嚅着不出声,倒是韶阳公主殿下拍案而起,“荒唐!既已是你北黎的子民,哪有让南梁供养的道理。”
“公主殿下,这话说得可就不对了,他们那些老弱妇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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