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跳的很快,过了许久,没有什么回应,她开始祈祷没有人在家,或者是她干脆拿的是错误的地址,在她想要再按一次门铃试试的时候,门开了。
开门的是个上了年纪的男子,拄着手杖,站的很直,依稀瞧的出来年轻时挺拔的样子,他打量了姜一眼,和气地笑起来,“哦,你一定是姜。”
姜没有想过他会记得自己的名字,慌忙点头,“啊,是的。”
他侧了侧身子,邀请她进来,又笑道,“我收到了你妈妈的信,可我实在搞不清楚辈分啊什么的。”他在前面领着姜到客厅,“你就叫我叔叔吧。”
姜跟着他落座,又问那位叔叔,“您一个人住在这里?”
那位远房亲戚同她端来一杯茶,“不,女儿和妻子都在大学教书。”
“世道变啦,”他明明是在抱怨,面上却全是得意,“现在要妻子养丈夫啦。”
他们又聊了一些,聊到了信州,姜有些讨好地同他说,“小时候去信州大学,樱花很美的。”
那位远房却有些迷惑了,“什么樱花?”
他想了想,又感慨道,“我们走的太早啦,”他又哼了声,“要我留在那里,也是要去抗日的。”
人上了年纪就会容易回忆,他告诉姜他和妻子,是如何乘船从信州到上海,又在海上漂泊里许多天,才抵达了美国。曾经每一天的惊心动魄,到了他嘴里,也都轻描淡写地过去了。
姜又喝了口茶,她太紧张了,茶已经快要见底,男子站起来,要给她添水,姜忙伸手护着茶杯,又同他道谢。
她心里正纠结着如何开口,男子突然问她,“我前几日托人给你母亲汇款,她收到了吗?”
姜才知道他已经将钱汇了出去,母亲的信大概是还在路上,她才没有收到,还这么鲁莽地来找他。姜一时更加觉得窘迫,急忙放下茶杯,“真是多谢您。”
男子挥了挥手,“都是亲戚,应该帮衬的。”
他大概瞧出了姜的羞惭,又道,“也真幸好你来拜访我,”他往后坐了坐,“许多年了,能听到家乡话,真好啊。”
姜有点感激地看他,终于鼓足了勇气,显得有点莽撞,“妈妈让我从学校退学,去社区大学读文凭。”
她吸了口气,想起betsy上午对她的鼓励,“可是我很喜欢英文文学,我觉得,我觉得自己可以继续深造下去。”
她的脸涨得通红,声音也抖得厉害,“您能不能,能不能再借一点钱,让我把书读完?”她简直无地自容,不知道怎么说下去,连自己的声音都像是另一个人出的,“我一定会还您的。”
她说完话,男子好像突然听到她这样讲,也愣住了。他其实只恍惚了一会,可对姜来说,却像一个世纪那么长。
然后她听见他说,“哦,当然,”仿佛是担心她没有听明白,“没有问题。”
大概是很久没有一个小姑娘红着脸,亮着眼睛同他道谢,那位远房的叔叔也一时窘迫了,逃一般地站起来,“哎,快到我妻子回来的时间了。”
他想到了什么,又同她道,“我新买了榨汁机,你要不要看看?”
姜慌忙站起来,跟着他去厨房,偏眼看到了一张婚纱合照,是那位叔叔年轻的时候,很英武的样子。
照片里那位年轻的女子,看起来却很眼熟。
那位叔叔在厨房看她,“这说明书字太小了,你眼睛好,来帮我看看?”
岁月真是很神奇的东西,姜想,当年英武的男子,在西雅图做起了家庭煮夫。
她踏进厨房,是最新款的榨汁机,前段时间电视里疯狂播着广告,似乎这位家庭煮夫,还很赶时髦。
姜对照着说明书,帮他把榨汁机装好了。男子已经利落地刮起了胡萝卜,一边同她道,“我妻子回来要喝果蔬汁的,她最近说要减肥。”
他一个人在那里絮絮叨叨,似乎是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说信州话,又有耐心听他讲鸡毛蒜皮的人,“其实她不胖呀,你也知道的,他们学院那些人,腰像木桶一样,也没有减肥呀?”
他一面把胡萝卜切成块,一面吩咐姜去拿橙子,又想到了什么,“哦,你一会见到她,不要说我放了胡萝卜。”
他冲姜眨了眨眼睛,姜居然有点被这位长辈电到,大概是年轻的容貌尚且还有残余的效力,她又听见这位叔叔小声同她叮嘱,“她不喜欢胡萝卜的,但是我不会告诉她我放了。”
姜还想说什么,他俩都听见了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
那位男子很欢脱地放下刀,简直不像他那个年纪。他往外面走,一面朗声道,“筱筱,你回来了?”
门外的女人也许是看到了换下的鞋子,姜听见很熟悉的声音,“家里有客人?”
她记忆里并不认识这样声音的华人,于是她跟着那位叔叔往外走,然后看到那位换下鞋子的女人,姜怔怔地看着她,对方瞧见她,也愣住了。
姜忍不住失声叫出来,
“professorjin?你怎么在这里?”
——
全文完
——
老子终于可以写番外了
快乐
syjin和她的家庭煮夫的快乐(?)生活
以及终于写我的雪朝小可爱了!!!
雪朝小可爱的番外一定是轻松甜向的
妈呀做戏最后几章真的把我自己写抑郁了
姐妹们我们番外见了!——
天哪我差点忘记更重要的事情
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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