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墨耐着子,就这样一天一天等下去。
他开始相信,等待是一件会叫人发疯的事情。
不是没想过逃跑。
只是在一个著名的降头师眼皮底下逃跑,是不是有些过于痴人说梦
那小个子在听到齐墨说出“要走”时,慌得一个劲儿摇头,难得的说出了“你走不出去的”这样一句话。
没有华白的允许,任何人,来得了,走不掉。
他指了指吊脚楼下那一片茂密而鲜艳的植物,黝黑的脸上笑得温和无害。
“这都是那些自作聪明的人,试图悄悄来这儿,而被我师父给植物们做了养料,一个人,只需几小时,就会被吃得干干净净,渣儿都不剩的”
齐墨点了点头,坐下来,按着记忆,每天按时打坐。
到第十天的时候,他终于觉得身上不再那么酸胀无力,开始试着在屋子里小范围地运动,以此来恢复体力。
世界上没几个人知道,齐墨的体nei有小小的电子芯片,可以用世界三大卫星系统之一的欧洲系统进行长达1000小时的不间断个人独立的定位跟踪与数据传送。
只是这一次,老齐莫名其妙地自己选择,与世隔绝。
也许,他也在赌一把,赌华白肯不肯,能不能帮自己。
赌输了,他没缺什么;赌赢了,他就算了了心愿。
终于在第十五天的时候,一觉醒来,他对上床边那一双若有所思的眼睛。
即使齐墨自诩为不是登徒浪子,他也想赞叹一声,好美的眼睛
华白的眼睛,并不大得出奇,但黑白分明得有些吓人,纯黑色的瞳孔像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当他完完全全注视着你的时候,你会不自觉地跟着下陷,下陷,直到灵魂完全陷下去,想抽身,已经来不及了
华白依旧戴了面具,只是换了一身宽松的白色袍子,薄而透气的布料上绣着繁杂的装饰花纹,极其符合他高贵神秘的身份。
要知道,在东南亚一带,降头师是很受民众拥戴和敬畏的职业。
晨光斜入,打在他的身体上,好似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光晕。
他就那样支着下颌,表情纯真得像个中世界教堂绘画中的虔诚的宗教少年。
见齐墨没有被自己吓到,他轻启朱唇,低低笑道:“我在想,干脆就叫你在美梦里死掉了算了。”
他笑得十分好听,好像在说什么引人发笑的话题一样。
齐墨闻言眼神一凛,顺着对方低垂的视线望去。
华白左手上,正在把玩一只小小的蜈蚣,这蜈蚣不大,比常见的似乎还要小些,只是通体血红血红,如同一个致的玛瑙雕塑一般,正在他手上缓慢地来回爬行着。
此外,在他曳地的长袍上,还有不下三十只大小各异,颜色不同的蜈蚣,或长或短,首尾相连,组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圆圈。
它们每一只嘴里都衔着前一只的尾,举得高高,看得出每一条都是剧毒无比。不多时也许就会要人命。
饶是齐墨见多识广,这会儿也不禁有些后背发凉了。
一般常见的降头术,也就是这种五毒降头,这些恐怖的小生物乃是降头师最常用的道具,包括蛇、蜈蚣、蝎子、蜘蛛和蟾蜍。
齐墨依然直视着华白,不敢动,他虽然也在笑,但显然,笑得要比华白勉强得多。
“你若要杀我,何苦要等我醒来呢”
华白愣了一下,也跟着点头,口中一字一句重复道:“是啊,我为何要等你醒呢我的这些宝贝儿,可是饿坏了呀”
他拍了拍身上的袍子,语气十分亲切,看上去越发像个年轻女人。
是的,华白的别,和他的其他一切,仍是那么扑朔迷离。
他话语刚落,那件做工良的白色衣服便好像被一阵风给吹鼓,发出哗啦啦的奇怪响声。
齐墨坐起身子,有些惊讶地看向华白,华白诡秘地一笑,比了一个嘘声的手势,随着,口中念出一长串陌生的音符一样的咒语。
只见衣服越来越鼓,声音也越来越响,齐墨后背的冷汗,也越冒越多。
很快,一只细长的蓝汪汪的蛇率先探头探脑出来,挑衅一样吐了吐红色的蛇信子,这才一扭一扭地朝着华白身上的蜈蚣圈爬去,在它们的外围,重新围了一圈。
紧接着,其他花色的蛇也跟着倾巢而出,后来是蜘蛛、蜥蜴、壁虎、小蟾蜍等等,足有上百只,一个个井然有序地出来晃荡一圈,再咬住前一只,围成一个更大的圆,老老实实地摊在华白的白色衣服上。
胆小的人,恐怕看清了眼前的景物都要昏死过去,齐墨咽了咽唾沫,也倍感喉咙发紧,只觉得浑身发痒,毛骨悚然。
华白不理会齐墨,笑嘻嘻地一会儿这个,一会儿碰碰那个,嘴里念念叨叨的。
“你知不知道中了五毒降头术的人,等到发作时,全身会突然孵化出好多好多的虫子,从七窍中涌出来,痛苦万分,整个人都好像要被铺天盖地的虫子给扯碎咬烂了你要不要试一试”
华白随手捏了一只蜘蛛,在齐墨眼前晃悠了几下,“耐心”地解释着。
齐墨忍住一阵不断上窜的恶心,清晨的胃里翻江倒海,要不是还没进食,恐怕早就要大吐特吐了
尽管如此,他还是忍住心中的疑惑,静静地等待他说出真实的来意。
看出他的不适,华白有些嘲讽地讥诮齐墨,“这可是很普通的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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