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当没听见?我不去讨那没趣儿,庞师兄前阵子升了博士,少不得两边跑。你去托他,看他答不答应你。”
载清把舌头吐得老长,“你这是在说笑么?庞嚣活像个阎王爷,谁敢轻易去惹他!你叫我托他帮着鸿雁传书,非被他人脑子打出狗脑子来!”言罢立着两个眼睛瞪她,“不帮就算了,横竖我看错了你,白拿你当朋友!”
弥生烦透了,踹了他一脚道,“不用庞师兄打,你本来就是个狗脑子!瞧见樊家女郎看夫子的眼神么?我觉得她作配夫子很好,若是跟了你,那才是鲜花插在了牛粪上!你行行好放过人家吧,再说夫子的心思谁也猜不透。万一他两个有情,你敢挖夫子的墙角,当心罚你到广场上去拿大顶!”
载清反应得有点慢,半天才喃喃,“夫子同她有情?不能够吧!我只有一回见夫子同她说过话,倘或夫子与她相处的时间和你一样多,那我还有些信呢!”
弥生啐了口,“你是人头猪脑,懒得和你说。”再不搭理他,径自往官署去了。
庞嚣的话果然和她事先料想的没差别,让她挪到南院仍旧回耳房里来。她搓着手问,“那夫子也上南院授课么?”
庞嚣拢拢桌上的字帖,垂眼道,“夫子不教女学,昨日说了,你的课业单独给你另上,旁的人自有太学博士料理,那边他是不管的。”
也就是说女徒弟只收她一个,弥生听庞嚣这么说,登时欢喜起来。甜丝丝的感觉,直沁进四肢百骸里。松了口气,心里总算踏实了。转头一想,自己似乎幼稚得可笑。像个争宠的孩子,唯恐大人的注意力被别的兄弟姊妹吸引,分散了原本专属于她一个人的关爱。
这也算是种占有欲吧!只不敢说出来,闹得夫子像她的私有物似的。她有些脸红,又想起昨晚上夫子对她又搂又抱,她虽然后知后觉,总归是个女孩子。面上装大度,心里还是很计较的。躺在床上纠结了大半夜,各种奇怪的想法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最后也只剩惆怅。
庞嚣抱着一摞书出门,走了几步没见她跟上了,踅身叫道,“十一娘,快随我来!”
弥生才回过神追上去,看见庞嚣拿的书太多了,便热络道,“我替大兄分担些”
庞嚣转过脸来冲她一笑,“不用,你不给我惹麻烦就已经谢天谢地了。昨夜在夫子府上怎么样?可还住的惯?”
她含糊唔了声,“住得倒还好,可是乐陵王府怎么建在东城马市口呢?那地方偏僻得很,当年还做过刑场。我上回去晋阳王府,那宅子的风水多好!在金墉城那里,离邺宫又近,一看就是个潜龙邸。”
“你还知道潜龙邸?”庞嚣仰着脸,边走边道,“你不懂,诸王间的明争暗斗实在是太激烈。就如同你看见一片海,表面是风平浪静的,底下却暗流汹涌。夫子是澹泊的人,不愿意同他们争,在城外建府也是一种示弱。但是世事总无常,不存着害人的心,但是难保别人不来害你。我常劝夫子,当出手的时候不要心软,可惜夫子不听。他太重情义,这样势必吃亏。我们做学生的空替他着急,他自己倒不放在心上。他是世事洞明的,有什么看不透?只是顾念情义,不愿拔刀相向罢了。”
弥生想起他在回程的马车上也曾提起过,眼下庞嚣一说,就更明白了。心里也隐隐担忧起来,“夫子竟这么老实么?他是大邺出了名的贤人,料着诸王争斗也不会祸及他吧!”
“愈是名头大,愈是要打压啊!”庞嚣转过眼灼然望着她,“古来立储君,有嫡立嫡,无嫡立长,他日登龙的必定是晋阳王。可是晋阳王少壮气猛,一旦御极,只怕别的兄弟日子艰难。我曾听夫子提起你的婚事,夫子疼爱你,有心成全你们谢家的名声。自然不是为他自己,全是为了抬高你。所以我想,如果将来你当真跟了晋阳王,万一哪天夫子有难,好歹顾念师徒之情。”
弥生飞红了脸,“大兄这话叫我惶恐,我怎么可能嫁给晋阳王呢!”
“怎么不可能?那萧妃是前朝公主,大王御极册封皇后,朝中大臣自然要劝谏。你是王谢的后人,立你为中宫,名正言顺。”他说,然后调开视线,“其实认真论,千般防备万般自保,到底不及自己为王。与其让别人主宰生杀大权,何不把大权揽在自己手上?以夫子的人才学识,执掌乾坤绰绰有余,你说是不是?”
庞嚣这算先露个口风,将来成大事也少不了她的帮忙,总避讳着不成。既然事情上了正轨,她这头也该预先有交代。夫子不方便说的话全由他代劳,旁敲侧击的提点一下,总比临阵磨枪要好。
弥生不懂那些政治权谋,她只知道她是夫子的学生。夫子有什么困难,只要她有能力,一定会倾力相帮。可是要她嫁晋阳王……
她没接话,转眼到了南院垂花门前。庞嚣略顿了步子,“这些都是咱们师兄妹的私话,你不要往外传。走漏了风声对夫子不好,记住了吗?”
她忙点点头,“大兄放心,我晓得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你多留个心眼瞧瞧晋阳王吧!横竖夫子有这意思,也不是拍定下来的。你若是不愿意,没人会强迫你。”庞嚣话毕,自回身进了园子里。
弥生被他这一通说得晕头转向,静下心来想了想,大致理清了一点——若是她能嫁给晋阳王,对夫子是有好处的。庞嚣话里话外仿佛是要她多斡旋,顺带又透出另外一层意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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