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合是一个控制方栖宁的按钮,他终于可以直面陆岸,没必要像搜索ryan一样在搜索引擎里输入陆岸的名字,两个人面对面坐在一起时,他已经能够顺畅地问出口。
编剧不好当,剧本是一部作品的核心,演员在纸上作画,导演加之以调整,都要基于编剧的创作。方栖宁后知后觉发现,陆岸写过的每一个本子都署了自己的名,当年他才二十多岁,这本身就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
几年过去,陆岸无意将自己装扮得成熟,也不需要用外表来增添任何取信于人的筹码,除了周身的沉淀下来的东西,脸上没有哪一点像是三十出头的男人。
除了不碰书改剧,从一分钟的广告到两小时的电影,陆岸写过的商业剧本也有很多了。
方栖宁点了点头,随口答道:“等上映了,我去给你包场。”
陆岸听了直笑:“哪有给编剧包场的,我又不参与票房分成。”
“唔。”方栖宁也是糊涂了,才反应过来,自己也跟着笑了一下。
多聊了一会儿,萧栩的手机响了,他连忙撤出去接电话,桌上只剩方栖宁、陆岸,以及ryan三个人。
ryan面容和缓,左右看了他二人一眼,想必陆岸私下已经和他袒露事实,开门见山道:“几种常见因素在萧栩身上都能体现,但他的症状并不算很严重,相处起来能看出他的性格没有太大问题,主要诱因应该是外在因素……我的意思是家庭、社会这类因素。”
“你和他相处的时间要稍多一点,”ryan看向方栖宁,“慢热、害羞、胆小,这些是不是你对他性格的感知?”
方栖宁抬起长长的睫毛,将目光转过来回答他:“对,可能还有一点……自卑吧。”
ryan摊了摊手:“对的。这种自卑可能来自于他的暗恋对象、上司,或是家庭,但具体问题得具体分析,我暂时也只能说这么多。唯一庆幸的是他并不算特别排斥与人交往,在不主动求医的情况下,可以考虑潜移默化地改变他的认知,如果症状加深,我的建议还是和他开诚布公地说一说,采取更有效的治疗方式。”
余光瞥到一截衣角,萧栩很快回来,两人立刻打住话头。方栖宁见他神色黯淡,多嘴问了一句:“怎么了?”
萧栩勉强笑笑:“没有,主编找我有事。”
他明显不欲多说,接下来更是寡言少语,偶尔才c-h-a上一两句话,还是在方栖宁竭力为他搭桥的情况下。
固定的闲话环节在今天显得尤为多余,谢乔不在,掌控节奏的人变成了ryan,找了个合适的节点,结束了今天的聚会。
方栖宁亲自把人送出去,陆岸握了握他的手,轻声说:“明天见。”
回到圆桌旁,萧栩依旧孤零零地坐在原地发愣。
方栖宁捏着瓶底摇了摇,倒光剩下的一点儿酒,胳膊肘随意搭在桌上,握着杯子碰了下萧栩的酒杯,说:“发什么呆呢。”
萧栩迟钝地和他碰了碰杯,酒液流了出来,连忙抽了两张纸擦干,塞到地上的垃圾桶里。他具备一种很奇妙的特质,内里在与别人交往时实际是紧张又恐惧的,但总试图去维持表面的平和与镇定。
就好比此刻,萧栩绞尽脑汁想了个话题,开口问道:“谢哥是去忙画廊的事情了吗?”
方栖宁刚准备点头糊弄过去,忽地想起谢乔为他铺好的引言,脑子里蹦出了一个念头。
“不是,”方栖宁摇头,微微压低声音,“你还记得乔儿之前说他总是失眠吗?”
“啊?我记得的。”萧栩不自觉地转移了注意,认真道。
方栖宁的口吻很随意:“失眠久了也是病,总是和心理疾病捆在一块儿。乔儿怕自己再这么下去迟早得抑郁,给自己放了长假,去和医生聊天了。”
稀松平常的语气,抑郁在他口中像是季节性感冒一样寻常的小病,但又不似在说假话,至少是唬到了萧栩。萧栩很是惊讶,脸都皱了起来,张了张嘴,半晌没能说出话来。
方栖宁像是压根儿没看见他呆滞的神情,前台小姑娘咋咋呼呼地喊他,一阵风似的又离开了。
迄今为止他的人生像是一滩胶着粘稠的浆糊,他承认这看上去十分可笑,向他伸出手的人在几周前却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adam捧着一小桶丁零当啷的冰块停在他身边,半截手掌缩在袖口里,挑眉道:“等会来试试我的新酒。”
萧栩怔了一下,慢慢舒展开面容,说:“好。”
隔着半座城市的会所里,孟明奕方才结束一场酣战。
陪酒的男孩儿眉眼里含着淡淡的怯,甭管是装出来的还是浑然天成,孟明奕很吃这种说不明白的气质。
左侧坐着的选角导演很上道,拍拍男孩的肩膀,悄悄塞了把楼上房间的钥匙给他。
孟明奕心情不大好,却也不想在外人面前失了风度,生怕这些陪酒少爷私底下传他的癖好,竭力遏制着暴虐因子,只在男孩腰后掐出了几道深深浅浅的引子,撒了点小费,让人提着裤子出去了。
消息还没对外放出去,但该知道的也都知道过了。陆岸的新本子找好了合作班底,导演是一个新锐导演,年轻气盛,爱和资方对着干,本事是有一点,奈何无处施展,上个作品是奶粉广告,倒是赚了不少。
导演自个儿还没混出名堂来,手底下只有几个摄影和场务,接到陆岸的电话后连忙组了个草台班子,正愁着拉投资,救人于水火的还是陆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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