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忙。”
“那太好了。”慕容器笑了起来,“先生能陪陪我吗?”
“嗯,好啊。”
闻言,慕容器笑得更开了,“说起来,这些日子打扰先生了。”
“殿下言重了。”
“听闻先生与姑姑私交甚好?”
严无为愣了一下,继而坦诚道,“是,我与王上自幼一同长大。”
“先生能跟我讲讲吗?”
不怪慕容器好奇,实在是因为她那不尴不尬的身份的原故让她自幼没有同伴,读书习武全是她一个人,不像别的王室子弟,伴读待读一大堆,况且不论她内心深处非常崇拜姑姑慕容壡,小孩子崇拜一个人大多都是这样的,想知道对方的更多,然后对比着自己,努力地向对方学习。
“讲讲?”严无为坐到了床边,神色温柔道,“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慕容器听得很认真。
“那会王上还是公主,是先王最小的孩子,因为是早生子,母妃又不得宠,所以自幼身体不太好,先王便恩准了王上在宫内自由活动,本来依礼未出阁的公主若非宫中大典,是不得擅自在宫内走动的,不过先王大抵是觉得王上身体不好,想让她多锻炼锻炼吧。”严无为想到了什么,笑了起来,“活动的范围大了,加之年岁小,竟也调皮得厉害,比那几个公子更甚,有回竟差点把御书房给烧着了,先王倒是未责怪王上,王上自个却委屈的不行,偷偷的跑到房间里抹眼泪……”
慕容器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一样瞪大了双眼,“抹、抹眼泪?”
这种事怎么看怎么也不像那个十来岁就孤身去往黔州而今立身为王的姑姑…所会做的事啊?!
严无为好笑道,“怎么?殿下竟不知王上是个爱哭鬼么?”
慕容器摇头,一时心里有些复杂。
“很爱哭的,王上小的时候在国子监读书,太傅是位严厉的长者,王上调皮,所以太傅每次便都会多布置些功课给王上,王上性子倔,非要做好,每回便要熬夜,做是做了,却是边做边哭……”话语中,严无为眼前又浮现起了经年前那个粉面雕琢的小人儿趴在书桌上做着功课的样子,她的嘴角因为不开心而向下撇着,眼睛挤着泪,圆润润的鼻头委屈地吸着气,做着做着她就又要唤到一旁的自己:
“无……我、我做不完。”
每回她都是叹气道,“殿下,休息吧。太傅不会怪你的。”
那个小人儿又抹了把眼泪,闷声道,“不要…就要做完。”
眉目间全是现下倔强坚持的模样,她一直是个倔强的人,小时候是,长大了也是,从来没变过。
想到这里严无为本来温柔的神色又软上了几分,语气里是难掩的宠溺,“王上性子倔,一倔就是倔了二十来年。”
不知道为什么,慕容器看着眼前这样温柔宠溺的严无为时忽然羡慕起了那个她一直崇拜着的姑姑,她非常敬重严无为,尊对方为“先生”,大秦立国百年,虽官职并非限制女子,但也就只有严无为一人封相。严无为是位非常有学识的女人,甚至远在姑姑慕容壡之上,在慕容器的印象里,这位相国无论发生何事都是一副温柔的模样,她见惯了严无为的笑,而她又敏锐的感觉到在提起姑姑慕容壡时,严无为的笑与往常的笑,有很大的不同。
可到底哪不同,她又说不上来。
“先生与姑姑是何时相识的呢?”
“三岁多点的时候吧,那时王上也才三岁,因为太调皮,先王便让王上去国子监读书,磨磨她性子,我就是在那时被选为王上的待读的。”
“三岁……”慕容器怔怔道,“那、那已有十七年了……先生与姑姑,已经认识十七年了?”
“是了。”严无为笑着点头道,“十七年了,人生里好大一半里都有王上呢。”
“好厉害啊…我要是、要是也能有像先生这样的知己就好了…”慕容器无不失落道,也就是在那一瞬间,她开始有些嫉妒起了姑姑慕容壡的幸运了。
生在王族,莫说是朋友了,有时候连亲人都不能信,可姑姑却能拥有严相,获得对方所有的信任,慕容器虽然还小,却也懂得了像姑姑与严相这般的君臣,从来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再对比自己的母妃……一时间,慕容器失落地红了眼。
想得正出神,忽然一双带着暖意的手轻轻的抚上了她的头,心头一颤,一抬头便撞进了严无为那双恍若星辰的眸子,带着清浅的笑意,软声对她说道,“会有的,殿下会遇上那个人的。”
几乎是下意识的,慕容器反问道,“那会像先生一样吗……?”
说到后面,似乎自觉自己问的话太莫名,声音不竟低了下去。
“可是只有一个臣啊。”严无为最后只是这么回道她。
是啊,天底下只有一个严无为啊。
而刚刚好,这个人的心里又只有姑姑……所以她哪会遇得到一样的人呢?
看过慕容器后严无为便进了宫,正好赶上了用午膳,刚走到清泉殿,还没进去,便在门口听见了慕容壡那咬牙切齿的声音:“孤不要吃青菜!!!”
几乎是在听到声音的一瞬间,严无为翻了个白眼,忍住腹诽,抬脚往里间走去,刚一进去便听见大宫女糖糖正好言地劝着那个任性的王,“王上,御医说您不能再挑食了,对身子不好。”
“你把它们端走!端走端走!”看慕容壡的样子大约是要跳脚了,也不怪她不稳重,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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