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殿下见笑了…”严无为有些腼腆道,“臣…臣……有些怕马。”
“怕马?”
“是了。”
这倒不是严无为撒谎,她是真怕马,幼时父亲请了师傅教她骑,反而惊着了马,也吓到了她,严父爱女,骑s,he一事便不了了之了,再后来在黔州,慕容壡曾强行将她抱上马出城玩,谁知中途她不甚跌下马,差点摔成残疾,为此慕容壡还在她床前跪了一夜等她醒来。
“臣胆小,怕马儿受惊。”严无为解释道。
“那我就在马上,先生上来,我抱着先生?”
“臣年岁大,身子高,殿下抱不住臣。”
“矣?”慕容器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臂,又看了看坐在马车里的严无为,唔…好像确实抱不住。
想到此她便有些闷闷不乐,严无为见此便安慰道,“殿下莫是不嫌,待殿下长大了…再来教臣可好?”
慕容器怔了一下,随即喜道,“好——那先生等我长大!”
“一定。”女人含笑道。
她说的话那样好听,笑起来那样美,让慕容器对她的话深信不疑,可她长大后再来兑换她曾许过的诺时那个女人却又食言了,对她风轻云淡道,“只是少时几句戏言,王上不必放在心上。”
戏言?她不懂,她明明就是因为她的话,她的允诺,她的鼓励才一步步地成为王,成为大秦最孤独的人的,明明是她说的她会伴她左右,现下却又说只是戏言……严无为,到底要玩弄她几次才算完?
“只是戏言吗?可孤当了真,相国…你对孤难道就没有过真心的时候吗?”
那个年过四旬的女人只是静静的看着她,是看她,又好像在透过她看另外一个人。
“那姑姑呢?你对姑姑说的话又会是戏言吗!?”
“臣此生…从未负先王。”
闻言,她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只是笑中却又带着泪,“所以就选择负孤吗?”
严无为闭上双眼,冷声道,“臣无愧。”
“你无愧?”她道,“敢说你无愧?是你,是你一次次救了孤,将孤从死亡线上一次次拉回来,孤记念你的好,可又是你,一次次的让孤心灰,让孤意冷,孤恨,恨你,恨姑姑,恨你们要立孤为储君,恨你们杀了孤的母亲,恨你们逼孤嫁给不喜欢的人,恨你们逼孤生下继承人,让就他重蹈孤的覆辙,延续孤的痛苦。可又是你们,让孤活了下来,让孤坐上了王位,让孤拥有了大秦的江山…孤变成现在的模样,都是你与姑姑所赐——你还敢说自己愧吗?”
“姑姑哪里好…让你记挂了十几年?她能给你的,孤都能给你,她不能给你的,孤也能给你。相国…为何不肯睁眼看看孤?看看孤对你的情谊究竟有多深,究竟比不比得上姑姑。”
而回应她的,却只是一段漫长的沉默。
她是羡慕姑姑慕容壡的,可她又是恨慕容壡的,就像她爱着严无为,最后却要亲手杀死她一样。她终于懂了王族的血该是冷的,没有温情,没有犹豫,没有不舍的。
只有这样才能做王,做个好王,让秦国子民,让天下,让她的姑姑慕容壡看到,看到她的努力,看到她的功绩。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不敢说话…
第22章 21
冬月正的时候严无为一行人总算是到了楚国的边境了,这一路他们走得倒还顺畅,到了楚国边境的驿站,递了通关文书,得了回复后他们才又出发前往楚国国都鄢陵,鄢陵距楚国边境不算远,脚程快的话也就十来日,严无为并不赶时间,带着慕容器一路走走看看,倒真像是来游玩的,严无为不急是不假,可有的人却是急了。
这日凌晨夜半,严无为还在睡梦之中时门房便被人敲响了,“小姐,有客来。”
被人从睡梦中吵醒了严无为也依旧是副好脾气的模样,很快她便起身掌了灯,然后披上外衣,问道外面的方华,“哪位客?”
“客说是小姐的故人。”
故人?严无为心思一转,有了底,吩咐道,“我马上便来。”
方华应了声,便在门外等候了一阵,不多时,已穿戴整齐的严无为便开门出来了,“客呢?”
“回小姐:客在楼上雅间。”
“带路吧。”
“嗨。”
到了楼上雅间,严为无礼貌地敲了敲门,“在下秦王都,严无为。”
房间内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吱呀”一声,雅间的门便被人拉开了,“严姑娘。”
来人是一约摸三十上下的男子,生得相貌堂堂,眉间还有几丝正气,“许久未见了。”
严无为见到来人也只是轻轻一笑,好似料定了来访的客人就一定会是这个人了似的,“许久未见,王先生。”
“欸,不敢不敢,在严姑娘面前我哪里做得‘先生’呢?”
严无为淡笑不语。
男子又笑了笑,“严姑娘里边请。”
“请。”
进了屋后男子便立马关上了房门,回身对严无为道,“我已为严姑娘备好了酒水,请坐。”
严无为倒也不推辞,直径走到桌前施施然坐下,桌上确实已备好了饭菜,还散着热气,看来是刚上来不久,严无为轻挑了下眉,然后伸手端起酒杯,小饮了一口杯中的酒水,而关好门走过来的男子刚好便见到了这一幕,便道,“味道如何?”
“秦国的高粱——自是不错的。”
男子笑道,“这还是我托了熟悉的商人千里迢迢从秦国带回来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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