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愤愤离去。
申生与夷吾也只得回去。
一路上,夷吾抱怨个不停,申生左耳进右耳出,突然停下了脚步:“我去看看重耳。”
夷吾一愣:“看他做什么?”
申生道:“他两天没有露面了,说不定真感染了风寒。”
夷吾一脸的不以为然:“他的话怎么能信?太子哥哥你这会去,他多半还在呼呼大睡呢。”
申生笑笑:“有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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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耳自幼独立,十五岁后他便独自起居,住了一处比较偏僻的院落,只有少数宫人,他倒乐得自由自在。
院中凌乱地生着杂草,无人修剪,远远地见一个老旧的箭靶挂在墙上,中间的红心却是一个洞。
申生进去与宫人招呼了一声,轻车熟路地去到卧室,只见阳光普照之下,床褥之上睡着个男人,身量颀长宽阔,紧闭着眼,棉被盖到了下巴,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他伸手要拍,半途却改了动作,在额头上轻轻贴了贴:“起来吧,装什么睡?”
重耳还闭着眼睛,咧了嘴:“怎么就知道我装睡?”
申生笑道:“你哪回睡觉不是四仰八叉?怎么可能好好的盖着被子。”
重耳哈哈大笑,坐了起来:“那摸我额头做什么?不还是上了当?”
申生与他对视,隔着很近的距离,会有一种奇异的要被吸进去的感觉。重耳的眼睛有两个瞳仁,横向粘连着,像是一双互相扣着的环,乃是天生的重瞳之目。
见他怔住,重耳伸手在他眼前晃晃:“大哥?大哥?又来了?又要说什么‘圣人之像’,让我好好用功……”
申生认真道:“本来就是,史书上说,上古君王舜便是重瞳的眼睛,传说有这双眼睛的人皆是不凡。”
重耳一挑眉:“都不凡了,那还用功做什么?”
申生笑着摇摇头。
“大哥,你应该多笑。”重耳这时倒认真起来,“我很少见你开怀的模样。”
谁知说着说着鼻子一痒,就打了个大喷嚏。
申生笑着拿过边上的衣裳丢给他:“穿上吧,别真的‘感染风寒’了。”
重耳便起来穿衣。他虽不擅长读书,却是驾车通。生的也是武人的骨架子,比申生足高了一个头,肩宽腰窄,手脚长大,再穿上玄色外袍,更显得整个人昂扬奋发。
他一边让宫人给他束发,一边对着申生道:“前阵子我在城外山上看到了有意思的东西,今天正好与大哥同去。”
他说风就是雨的,立刻就要出门,申生连忙拉住,哭笑不得:“你等等,你自己说自己感染风寒,结果父君刚上早朝你就往城外跑?”
“哦,”重耳想了想,“有道理,那就用了朝食再去吧。”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日两顿正餐,一顿在早晨,称为朝食,食物预备丰盛,还有一顿则在傍晚,将朝食所余加加热,便算一顿,称为夕食。
二人洗净了手坐等,不一会儿宫人便来陈列出饮食:两簋高粱饭、两张面饼、一豆鱼汤、一只炙羊腿,还有荠菜、白菜和果品等。
申生摇摇头:“你这吃得也太多了。”然而鱼汤和白菜却是他喜欢的。
重耳则将羊腿切片,就着马n_ai往嘴里送。
申生看着他的手臂肌r_ou_,笑道:“你娘亲总说喝马n_ai强身健体,真不是虚言。可惜我就没这个运气。”
重耳道:“嗯,我记得你跑了好几趟茅厕,害我被骂了好久。”
申生一挑眉:“那你被鱼刺卡住喉咙呢?”
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年岁又最相近,总有些难忘的趣事,说起来便温暖得很。
二人说说笑笑,便用过了这顿饭。
第3章 白狐
晋国的都城位于晋国南方的平原,叫做绛城,从国君诡诸即位起建造,经过了这些年的积累,已变得十分宏伟,占地九里,八扇城门,吞吐各方。
申生与重耳乘坐牛车从北门而出,那里是绛城与旧都曲沃之间的平原丘陵,作为晋国公室的蒐猎之地,周围驻扎了军队保护,禁止平民和野人进入,树木茂盛,生灵稠密。
申生下了牛车,心怀舒畅,情不自禁地哼起诗歌来:“山有枢,隰有榆……山有栲,隰有杻……山有漆,隰有栗……”
回头去望重耳,重耳道:“别看我,我记不住这个。”
申生笑起来,继续唱道:“子有酒食,何不日鼓瑟?且以喜乐,且以永日。”
重耳道:“这句很好。”
二人一步步登上丘陵,春风吹来,已带着草木的清香。见到一株枝叶参天的大树,重耳道:“到了!”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去。
申生跟去看,原来树下竟有个动物巢x,ue。其中塞了许多棉花布条,拨开来便见到一窝r_ou_乎乎的小狐狸。
小狐狸身上已有了些细腻纯白的毛发,申生心里一动:“这是……白狐?”
重耳点头:“白狐稀有,我在周边看到过血迹,大的应该是被人猎走了。”
这里属于公室,可能就是宫中的人,申生想到骊姬身上常常披的那件白色狐裘。
他爱怜地看着这窝小白狐:“幸好你发现了,不然挨饿受冻个几天,一只都保不住。”
重耳取出身上的油纸包,挑出切碎的生r_ou_来。那窝小白狐纷纷凑近过来,争抢着抬头来吃。
二人耐心地喂,引来一阵阵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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