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慕容岩抬头赏月的目光颇为悠远苍茫,“是我大意坠马,与别人无关。”
“……”纪南嗫嚅了两声,不知说什么才好。此事这样圆过去当然最好,除了慕容岩外,所有人皆大欢喜,连她父亲都不必再为难。
只是此时此刻由他这样淡淡的说出来,让纪南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她从小被教育为人要公正禀直,而在大是大非面前又要为国为民,置自身于不顾。
但当眼前这人真真实实的做到了这一点,她又切切实实的为他感到不平。
“小四,”他温柔亲切的叫她,“不要多想,我有我自己的考虑。”
纪南闷声不吭,接连灌了好几口酒,喝急了被呛到,咳的面红耳赤。
慕容岩笑着看她,拎起她手边的酒悠悠然喝了两口,惋惜的叹了一声:“早知道这酒如此好,昨晚我该偷藏一只羊腿下来。”
纪南斜眼瞥他,“你不是说那羊r_ou_又老又膻?”
“和r_ou_无关,”他嘴角弯弯,“只看与谁对饮。”
他说完特意看她一眼,笑着抿下去一口酒,舒了一口气,“小四,今夜如同咱们还未曾回这上京城时一般,叫我一声二哥吧。”
“二哥。”她改口得极快,与他相视一笑,接下去便说道:“我有话问你。”
“问。”他笑得温柔。
“一年之前,我出征南国那一日,你救了我。”她顿了顿,目光从与他对视转而看向前方,“所以,你那时已经知道了对吗?”
她问出口之后反而有了更多勇气,便回过头去看他的眼,不想恰好撞入那一片潋滟眸光之中——他在笑,笑着轻声问她:“当然,否则这一年我成什么了?小四,我虽然偶有不庄重,但‘轻薄’二字,可不是随便对谁都使得的。”
他语气那样轻柔,暗示的那般明显。纪南就算再有如何的不得已,也只是个未满十六的女孩子,即使战争与兵器日夜磨砺着,她胸膛里跳动的仍然是一颗柔软的少女之心……“二哥,”她万分艰难的说出口:“不必。”
慕容岩眯了眯眼,原本眼中温柔闪耀的光芒,渐渐黯淡了下去。
他抿着唇一言不发的看着她。
纪南喝了一口酒,定了定心神,才接着说下去:“你一定知道我家的事情:若是没有了我这个嫡子,我母亲不但没有了正妻的位置,瞒了这么多年,事已至此,她恐怕还会因此背上个欺君的罪名,而我父亲与我也逃不了干系……所以我必须一直是镇南王的嫡子、纪家的小四少爷、大夜的将军。我早就想好,这一辈子我为大夜、为纪家而活,不为自己。”
她知道在南国那边,女子若是被男子看了肌肤就得嫁给他,否则为了名声只好去寻死。但她是夜国人,大夜的女孩子洒脱勇敢,敢爱敢恨,不拘礼法。何况她又更有别于普通的大夜女孩,他实在不必要对她负责。
她也根本无法给他负责的机会。
“二哥,你和我所见过的所有男子都不同。我从小崇拜的人都是我父亲那样的大英雄,我有三个武功出众的哥哥,我见过大皇子单手制服暴怒的神驹,还有暗夜谷里,我遇到过那么多武林高手,人人力量非凡。但那么多大人物里,从来没有一个人像你,遇事不靠武力,不动声色就能解决好多事情。你和所有人都不同,难怪有那么多的好女孩都喜欢你。”纪南说着这些便想起好多事情来。从他教她练剑,到暗夜谷回上京的一路,再到这两年里的相处,她忽然发现那些点点滴滴,她一处都未曾忘记。
她吸了口气,继续说道:“因为担心身份泄露,我没有几个朋友,你是为数不多的之一,我真心希望你过得好。所以今夜我们把话说开,你不必再有顾虑。”
她显是早就想好了这番说辞的,流畅的让人c-h-a不上话。说到这里,慕容岩终于大皱眉,颇有些无奈的打断她:“小四,你并不是我的顾虑。”
“可你是。”纪南截过话去,“二哥,你让我无所适从。”
月光这时更亮,纪府地处开阔,这处屋檐又是全府最高所在,两人几乎就在这圆月跟前相对着。纪南年轻光洁的脸上,神色执拗,眼神里有令人无法忽视的坚持。慕容岩平素里口吐莲花的一个人,这时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世上竟也有人能让他说不出话来的,这么多年的潜心磨练,竟也有对付不了的人。
“唉,”他酝酿半晌,最后只垂着眼叹了口气,“喝酒……”
“多谢。”纪南低声说,竟是就当他已默认了。
慕容岩只好一声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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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半夜的月更大、更圆、更亮,深夜的风也更凉了。慕容岩站在自己家竹楼前的小院里,单人对月,独斟独饮。
那孩子,可真特别啊。他想起纪南那双单纯的凤眸,心中如此暗叹了一声。
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被一个女子拒绝呢。
也好,虽然娶的是她身后的纪府与纪家军,但是人生那么漫长,一个有趣的伴侣总比无趣的要让他心情愉悦。
提及“有趣”,有人眯起了那双魅惑众生的fēng_liú桃花眼,因为他想起了那位比上京第一美人水蔻蔻还要国色天香几分的千密使。
那夜她来时,慕容岩正练字,一帖临完他搁下笔,回头对那不速之客一笑,“久等。”
“无妨,我方才在纪小将军那里等了更久。”秦桑微微一笑,竹楼内顿时满壁艳光。
“无功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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