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阳郡主纳罕的道:“等等,方向不是反了吗?怎么还往这面走?”
“哦,我方才记错了。”厉长生毫无诚意的说。
“厉长生!你想死想活!竟是敢戏弄本郡主!”宛阳郡主后知后觉,这才发现自己被捉弄了。
宛阳郡主那一声厉长生喊得底气十足,恐怕隔着十八条街面,亦是能听得清清楚楚。
此时此刻,有人站在酒肆二层,正手扶栏杆远眺,那一声“厉长生”,顿时飘悠悠的传进了白衣少年的耳中。
“厉长生?”
荆白玉皱了皱眉头,低头往楼下去瞧。
“公子肯定听错了!”喻青崖就在旁边,也是将那一声嗔怪听得清清楚楚,但是在太子荆白玉的身边,谁敢提起那三个字来?若是说了,也要硬着头皮当做没说才行。
“厉长生……”
荆白玉未有去搭理喻青崖,目光低垂着,嘴里又是低低的呢喃了一声。
喻青崖顺着荆白玉的目光低头去瞧,顿时“嗬”的抽了一口冷气。
“见……又见鬼了!”喻青崖止不住说。
酒肆下面,厉长生与气鼓鼓的宛阳郡主正巧经过,荆白玉与喻青崖将楼下那两人是从头到尾,瞧得清清楚楚。
厉长生仿佛与十年前毫无差别,一样的容貌,一样的年轻,甚至一样的打扮……
一时间,时间仿佛是惊涛骇浪,直接倒灌进荆白玉的脑袋里,潮水怕打着他的心弦,让他脑子里,耳畔边,传来一阵阵“轰隆隆”的声音。
太像了……
不论是神态还是样貌……
荆白玉双手死死抓住栏杆,将朱红的围栏抓出几道深刻的痕迹。
比以往那些想要贿赂自己的人更像,更像……
然而越是像,却越是让荆白玉着恼痛恨!
他们仿佛在不停的撕扯着荆白玉心中的伤口,不停的提醒着荆白玉,那个人已经死了,死了整整十年……
“又?”
荆白玉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平稳住自己的心神。
他侧过头去,去看满脸见鬼模样的喻青崖。
喻青崖赶忙捂住嘴巴,一脸尴尬样子,说:“就是……也没什么……”
荆白玉敛着眼睑,余光还在瞧着楼下经过的厉长生,语气淡淡的道:“不说?”
“不不不!说!”喻青崖立刻改了口,说:“早上咱们在城门巡视,我就瞧见这人了。坐着车舆正巧从城门口下经过,身边有不少人伏侍着,看起来不像是普通的商队……我……我后来止不住好奇,就打听了一下……”
喻青崖觉得,自己指不定哪一天,就真的要被自己的好奇心杀死……
喻青崖觉得厉长生实在是太像,所以跑到城门下,去与守城士兵打听了一下。
士兵说方才经过的队伍,乃是宛阳郡主和流安世子厉长生的队伍,是进都城来给太子殿下祝寿的。
喻青崖苦着脸说:“楼下那两个人……一个是宛阳郡主,另外一个是……流安世子厉……厉长生……”
“呵——”
荆白玉冷笑了一声,说:“厉长生……这流安世子,没想到这么快就叫我给撞见了。”
喻青崖说道:“嗨,人有相似,名字也是有相似,不足为奇。听说这流安世子有姜国人的血统,所以长相像……像姜国人一些,也是有可能的。太子便当他是一坨狗屎,一根枯草,一抹空气便罢了!”
“空气?”
荆白玉淡淡的重复说。
喻青崖差点反手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自己这是又说错了话。
古代人哪里知道什么是空气?这“空气”一词儿,自然是喻青崖十年前与厉长生那面学来的。
此时一说出口,喻青崖便是后悔不迭。
更糟糕的事情还在后面……
荆白玉眯着眼睛,就瞧那宛阳郡主还有流安世子厉长生,竟是走进了街头的香粉铺子之内。
“嗬——!”
喻青崖又是重重的抽了一口冷气,心说今儿个出门没看黄历,自己不应该跟着太子殿下跑过来到香粉铺子看账目的。
喻青崖机智的说道:“那个公子啊……我突然想起来,我家里还有点事情呢。对对,今儿个我爹叫我留在家里的!有要紧事情跟我说……要不然我就先走了?”
“走。”荆白玉言简意赅的说了一个字。
喻青崖如蒙大赦,赶忙就要拔腿逃跑。
哪知道荆白玉的动作比他要快的多,荆白玉已然转身往酒肆的楼下而去,道:“去铺子瞧瞧。”
“这……”喻青崖一脸苦相。
原来此“走”非彼“走”,并不是让喻青崖回家的意思,而是要往香粉铺子去看!
喻青崖总觉得,不论是那流安世子还是自己……怕是都要死得难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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