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小盐巴摇摇头,村里只有一位赤脚医生,懂得并不多,镇上的医院又离得太远,交通不方便,碰到治不好的,就请顶香人来看一看,她们并不会详细说病因。
美人闭眼,前因后果那么一寻思,大致了然,他把手中铜铃递给小盐巴,道:“它能辟邪化煞,保你平安。”
“我不是这个意思……”
“嗯?”美人挑眉。
“我,我是说不用了……”小盐巴有些慌神,手心出了点汗,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拿着吧,这铃属性和我相冲,放在身边也是累赘。”美人没给他拒绝的机会,漆黑的眸子中划过一抹显而易见的嫌弃,看样子的确不太喜欢。
他不习惯受人恩惠。
小盐巴微微摇头,还是拒绝:“如果给我了,邪气就会来缠你了。”
“我自有祛邪方法。”
他眉心微蹙,似有忧虑,瞥了眼王嫂青黑肿胀的尸体,说道:“要是尸体死亡即刻尸变,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村里有邪祟入侵,邪祟不会无端聚集,它们喜食恶意,爱依附在心存歹念人的身上,恶念越多,邪祟膨胀,久而久之越聚越大,带来灾难祸端,也就是病疫。”
语闭,美人似笑非笑,只是这笑容中掺杂了几分嘲意:“按现前的情况来看,你们村里心怀鬼胎的人可不少。”
“我……我知道的。”小盐巴垂眼,扯着衣服的下摆,不自然地拧来拧去,可能是集体荣誉感在作祟,他隐隐约约能察觉到,但被赤裸裸地说出来,还是会觉得羞愧。
小盐巴以为他会细问,比如自己是怎么知道的,邻里街坊做了哪些见不得人的破事,不料美人只是道:“那就不要推辞。”
原来还是在说铜铃的事。
他把铜铃捧进手心里,踌躇不决又带了几分希冀:“你会来我们村治病吗?”
“当然。”美人回答得明确,却丝毫没有要跟他走的意思。
大概敷衍他的吧。小盐巴有些沮丧。
烈阳如火,整座山热得像一个巨大的蒸笼。
美人忽然看向山头的另一面,那是隔壁海螺村的方向,紧接着,他带上斗笠,说:“时间不早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嗯。”小盐巴轻轻地应着。
“后会有期。”美人的步伐不紧不慢,背着光,留下一个颀长,高挑的身影。
应该问问名字的。小盐巴张了张嘴,目送美人离开,最后还是没好意思问出来。
人走远了,他揉揉眼睛,默默把王嫂的深坑填上,坟恢复如初,一切做完后,慢吞吞地往后山林走。
他要去看看大盛。
一路上,又被拖出一条长长的血痕。
走着走着,小盐巴愣住了。
不对啊,王嫂的性格他最了解,走在路上连蚂蚁都不忍心踩死,怎么会心存歹念呢?心存歹念的人引来邪祟,却让老实淳朴的王嫂染了疾病,难道邪祟转移了吗?
她是一个月前染病的,一个月前,刚好田家请大仙治疗小孙子,与此同时,王嫂被那来看病的江湖骗子哄着在家中设上供台。
一个星期后,王嫂病情加重,大盛失踪,村民把她隔离,一切乱了套,仿佛跌入深渊,进入无休止的黑暗之中,万劫不复。
不对劲,有哪里不对劲。
这当中到底发生过什么他没察觉的事情?
有什么地方被他忽视了吗?
小盐巴回想起大盛失踪的前一晚。
这要从大盛的家庭环境开始讲起。
王嫂家只有她和大盛两人,她男人张建国十年前去大城市打工以后了无音讯,这件事一直是她心中的一根刺,总觉得当初要能阻止男人离开,时至今日三人还会像曾经那样其乐融融。
时间久了,刺慢慢在心底生根发芽,滋生成逆鳞,一触即发。
大盛比盐巴小两岁,处在叛逆期,跟王嫂关系不太好,吵架是常有的事。
吵架的根源大概就是大盛想要去旁边的镇上打零工赚钱,王嫂起先僵着脸不肯,后来直接说你要是敢去我们就断绝关系这种话,大盛提了几次也急了,一气之下收拾包袱直接离家出走。
那段时间王嫂刚好请顶香人看完病,身体不知道为什么虚弱很多,外面大雨磅礴,加上气急攻心,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等再想追的时候哪里还有影子?
小盐巴听到动静,带了条毯子跑出屋,王嫂坐在门口,神情呆呆的,看见是他,失望地叹气:“唉……大盛那孩子,要像你一样懂事就好了。”
其实小盐巴心里清楚,大盛和王嫂感情很深,只是性格比较执拗,以前也出走过几次,过个两三天等气消了就跟没事人似的回来了,大家早习以为常,也就王嫂唉声叹气,急得要命。
“姨,先回屋吧,身体要紧。”小盐巴把毯子递给她:“大盛会回来的。”
“嗯……”王嫂也知道一直坐在门口等不是个事,她一把抓住小盐巴的手,恳求道:“明天……明天你帮我去找找他吧,我,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我怕他出事啊!”
“知道了。”小盐巴应允下来,扶着王嫂进屋,被刺鼻的香味熏得打了好个喷嚏,他低下头,瞥见王嫂露出来的半截手臂上竟有一块溃烂的伤口。
伤口已经烂透了,可以看到里面的骨头和黑糊糊的皮r_ou_。
这个时候王嫂注意到他的视线,好像十分忌讳,把手一缩藏进袖子里,遮遮掩掩地说:“这,这么晚了,你快回去吧。”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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