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提到酒吧的一瞬间,林家延的神情出现了极其细微的变化。但这变化消失得比出现时更快,郑予北看到了却抓不住,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一脸不耐烦地坐进车里。
“喂,如果我是晚上在酒吧遇见的你,然后约你找个地方过一夜,你会不会答应?”
“……”林家延已经发动了车子,碍着郑予北的手还搭在他的车窗上,所以没有开走。
“你隔三差五的总得找人过夜吧,为什么不能是我呢。你并不讨厌我,我看得出来啊……”
林家延终于看了他一眼,语气平得像一池静水:“你疯了。”
就算再勇往直前的人,听到这三个字也撑不住了。郑予北不知还能说些什么,看着他这副冷冷淡淡的样子又实在不甘心,于是便诡异地僵在那儿,站成了一尊名为“白领j-i,ng英”的雕像。
“放手。”
终于等来一点人声,郑予北的肢体下意识选择了服从命令,甚至在他大脑开始运转之前。
然后那辆黑色的车不慌不忙地向前驶去,在第一个路口处转了弯,全程都没有半点气急败坏的意味。
人还是这个人,脸还是这张脸,为什么一夕之间就成了别人眼里连419都惹人嫌的家伙呢。郑予北是真的觉得很挫败。
3、3 ...
那天中午郑予北去见了林家延,回来后阮棠却只来得及跟他打个照面。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老板派他出去做事总不能不去。等到第二天他进办公室的时候,郑予北已经进入了不动如钟、目不转睛的工作状态了。
阮棠与他的格子间只隔一道板,连踢了几下都没反应之后,他也就转而去关心自己的当日任务了。谁知笔记本开机还没完成呢,手机上就来了一条自家表姐陈向晚的短信,问他周末去不去陈扬和叶祺那儿。
他们这几家向来亲近,小辈去看长辈私下都会沟通一下,尽量拆开来不要一窝蜂挤过去。让长辈每周都有客才是最贴心的,这早就是大家心照不宣的观念了。
陈扬和叶祺是一对同x_i,ng情侣,自大学起就黏在一起,一直到老也没有分开。阮棠的父亲阮元和当年是陈扬的朋友,林家兄弟的父亲林逸清是叶祺的朋友,再加上陈扬的堂兄陈飞,这五个男人之间的友谊铸就了几家人良好关系的基石,并且延续到了他们晚辈的身上。陈飞后来娶了阮元和的妹妹沁和,陈向晚是他们的女儿;林逸清与相恋多年的女友何嘉玥完婚,生了一对双胞胎儿子,就是林家栋和小他一分多钟的林家延;阮元和是最晚结婚的一个,夫人欢宜比他小了近十岁,而他们夫妇就是阮棠的父母。
阮家给阮元和结婚的房子就在陈叶隔壁那栋楼,两家做了多年邻居,阮棠几乎就是他陈伯伯和叶叔叔帮着养大的。阮家夫妇都在市立图书馆工作,周末无休,因此从小阮棠就由陈扬和叶祺二位代为照料,人大了以后自然与他们感情深厚。
这两人自己没有孩子,于是待这几家朋友的孩子都像是亲生的,节假日里时常接到家里来玩,也给孩子们提供了一起打闹的绝佳场所。陈扬自己有一家公司,叶祺是名声在外的翻译家和学者,经济状况也是这几户人家中最优越的,总能给孩子们添置些父母斥责为“奢侈”的东西,从小时候的遥控赛车一直到后来的西服皮包。
陈扬和叶祺的住所是他们共同的成长回忆,有时竟觉得比父母家中还要亲切,最多隔周总要回去看看。阮棠占尽了地理优势,在陈叶面前形同亲子,跟林家双胞胎和陈向晚相比又更多出几分亲厚,因而谁要去看都会先来问问他。
向晚是医生,并不是每个周末都能抽出空来的,所以阮棠回复她让她到时候尽管过去,不必在意自己在不在那儿。这边手机按键按下去发出了声音,阮棠这才发觉情景模式还没调到无声,于是有些歉然地抬头看看对面的郑予北,幸好对方太过专注,根本就没注意到。
阮棠静静地坐着,等待开机时例行的木马扫描尽快结束,而他耳边郑予北敲击键盘的声音几乎是匀速的,似乎完全不需要思考,程序就能从他的指尖流泻而出。在他的附近工作,每个人的效率都会在不经意间提高,这是阮棠长期观察的结果。若论及工作能力,郑予北绝对是无可挑剔的殿堂级人物,这办公室里资格再老的老人都不得不服他,暗地里叹一声后生可畏。
在阮棠这一辈,林家栋和林家延都跟他同届,几乎是做一模一样的作业,考一模一样的考卷长大的,难免要年复一年不断地攀比。向晚比他们大五岁,早早地学着要温婉矜持,自然没什么好比的,但三个男孩子之间的比较却从未偃旗息鼓:最初比谁跑得快跳得远,然后比谁牌打得好棋下得好,最后毫无悬念地比起了谁数理化学得好,谁读书最不费吹灰之力。
这一路争下来,林家栋无疑是阮棠见过的,智商最高的同龄人。当年高考迫在眉睫的时候,阮棠和林家延坐在学校走廊一头一尾的两个理科班里,连着考出一个又一个濒临满分的成绩,自然少不了亲戚朋友的满堂彩。可那时候林家栋却是高高凌驾在他们之上的人物,高三下半学期连人都不知道野在什么地方,林家父母连打多少个电话都找不回来——他早就凭着奥林匹克物理和数学的全国金奖,拿了南航的军委委培生项目名额,连高考的考场都不用进了。
后来阮棠考进计算机系,林家延读了土木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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