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你是嫌疑人亲友!现在我告诉你案情都算是违规!”
“那是不是如果证明吴雩没有杀人嫌疑,我就不用回避本案了?”
宋平怒吼:“你怎么证明吴雩没有杀人嫌疑?!”
周遭空气骤然死寂。
是啊,两人都在紧急手术,吴雩生死尚未分晓;如果技侦不能从那内外双封死的密室中凭空变出一个监控摄像头来还原案发过程,那么就只有抓住绑匪这一条路可走了。
可是上哪去抓绑匪?
迷雾一团接着一团,这血腥离奇的绑架密室凶杀案,警方真有把它彻底捋清楚的一天吗?
叮一声走廊尽头的电梯开了,圆乎乎的许局脚步踉跄冲出来,满面苍白虚汗,挥退了急忙来扶的手下,跌跌撞撞奔到宋平身边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挤出两个字:“老宋。”
“怎么?”宋平见势不对,立刻反搀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凶器指纹验出来了吗?”
许局摇摇头。
“难道现场发现密道了?!”
许局又摇摇头。
“那是怎么回事?!”宋平简直要吼起来了。
许局干瞪着眼却说不出话,喘了半晌才靠近宋平耳边,尽管发抖的声音压得极低,但周围都能听见:
“……王九龄从彭宛牙齿和指甲缝里验出了步重华的血迹。”
“她死前最后一个挣扎反抗的人……是步重华。”
窗外轰隆惊雷炸破天际,映出所有人同时勃然色变的脸。
那是夏末最后一场倾盆暴雨。
·
狂风从远方浩荡而来,卷起街道边的落叶,刮过高处变换的红绿灯,淹没了摩肩接踵的车流行人,裹着巨大城市的气息冲上高空,消失在了层层y-in云叵测的天穹下。
秋雨下过一场,又下了一场。
市中心橱窗里的夏裙换了秋装,环卫工唰唰扫去人行道边的枯叶,公园里晨练的老人穿上了开衫和长裤。
气温一天天变凉。
出租车停在市一院门口,司机啪地打下计价器:“二十八元,谢谢!支付宝还是微信?”
后座上戴帽子和口罩的宋平递过两张钞票,示意不用找了,蹒跚地下了车,穿过马路向住院部大楼走去。
就在这时,他身后有人快步赶上,扬声道:“宋局!”
宋平闻声回头,帽檐下眉峰一紧,赫然只见是林炡。
顶层单间病房安静无声,走廊光可鉴人。电梯门缓缓打开,宋平率先抬脚走了出去,淡淡道:“不愧是搞网络安全工作的,你的鼻子可是够灵的啊。”
“我也是听说昨晚吴雩从昏迷中清醒了,今早步支队也终于醒了,所以才赶来看看。”林炡跟在他身后,微笑道:“不过比不上宋局——我听说宋局从半个月前就开始天天跑医院守着步支队,这频率连步支队亲表兄都比不上,真是慈父心肠啊。”
他们两人的脚步错落踩在空旷的长廊上,宋平头也没回:“你想多了。严峫来不了是因为市局下了禁止令,只有我跟市委几个老头子能亲自来医院询问步重华的苏醒情况,其中我又比别人多来了三五次而已。”
林炡笑了笑,若无其事地话锋一转:“不过这世上的缘分还真巧。”
“怎么?”
“听说步支队手术非常成功,但偏偏就是一直醒不过来。直到上个星期医生说吴雩状态好转,步支队也突然宣告脱离了危险;昨晚吴雩彻底清醒,于是今天凌晨步支队也就跟着醒了。”林炡眨巴眨巴眼睛,似乎感觉挺有意思:“大概是步支队冥冥中能隔着两层楼感应到吴雩的状态吧,传说中的心有灵犀也不过如此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病房门前,宋平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林炡,上下打量了他一圈。
林炡礼貌地:“您——?”
宋平问:“你跟吴雩认识了多久?”
林炡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十年了吧。”
“有的人相处十年,白首如新;有的人甫一相见,便倾盖如故。”宋平拍拍他肩,悠然一笑:“所以世上才会有心有灵犀这四个字,明白了吧?”
林炡:“……”
宋平推开病房门走了进去。
杨成栋正带着手下守在病床边,见门被推开,立刻呼地站了起来:“宋局!”
“情况怎么样?”
病床上步重华沉沉躺在被褥里,输液袋正一滴滴往他手臂静脉吊水,仪器上显示着平稳的心跳。他双眼紧闭、脸色平静,除了还有些苍白之外,比之前已经好了很多,相比之下杨成栋反而熬得形容憔悴:“报告宋局,上午又醒了一次,已经能开口说话了,就是说一句要喘三下,还非要管我叫张小栎,听着感觉是在骂我。医生给了点药,说吃完要睡四个小时,醒来再看情况能不能下床活动——我算算这时候正该醒,正打算去叫人呢。”
宋局说:“甭叫了,我已经跟市委纪委打了招呼,你们侯局带着那帮老头待会就到,你先出去准备迎他们吧。”
杨成栋正巴不得出去抽根烟:“是!”
一拨人都奉命走了,病房门关上,恢复了安静。宋平缓缓坐在病床边,又把椅子挪近了点,端详着雪白枕头上步重华平静的脸,半晌才喃喃道:“……他小时候睡觉也是这么老实。”
林炡垂手站在边上没吭声。
“他满十岁那年,我俩刚结伴北上。那时候与其说是我收养他,不如说是一个大单身汉带着一个小单身汉搭伙过日子,彼此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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