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实的小身板, 健康的红润肤色,以及, 校服袖口上的三道杠。小家伙一直被照顾得很好, 匀称漂亮, 在人堆里非常好辨认。
宋蕴兰穿过人群走过去, 无意之中多看了两眼秋渝身旁的小姑娘。她长得十分可爱, 只是衣服皱巴巴的, 头发也很乱。她蹲在地上看漫画, 手里的饼干掉了一地渣。
小姑娘估计是无聊了, 抬起头左顾右盼, 最后转身拉了拉岑秋渝的胳膊。“秋渝, ”她问,“你妈妈什么时候来接你呀?”
岑秋渝没有抬头:“今天大姨来接我。”
“为什么呀?你妈妈好几天都没来了。”
“她没有空。”
“那你回不了家吗?”
“……嗯。”
“这样啊, ”小姑娘眼睛弯成了两个月牙,伸出胳膊要搂岑秋渝,“那你去我家住好不好?我们晚上一起玩。”
岑秋渝停下手中的笔, 眉毛皱起。“别烦呀。”她不耐烦地甩开对方的手,“我要写作业。”
小姑娘愣了愣,脸上的高兴顷刻消失。
“好吧,你写你的作业,我走就是了。”她站起身,,又甩下一句话:“我再也不和你玩了,我们绝交。”
“你……”岑秋渝也站起身,脸颊因为生气而涨得通红。
看样子是打算争吵。只可惜小姑娘说到做到,她气鼓鼓地走开了,留下岑秋渝一人呆呆地站在原地。
岑秋渝不自然地抿抿唇,没有继续发作,只是装作若无其事地坐下了。
人看似平静了,眼神却忘了收回去。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小姑娘离开的背影,方才还凶巴巴的眼睛里不知为何空落落的。看着有点可怜。
“秋渝。”宋蕴兰叫了她一声。
小家伙从神游里抽离出来,看清来人后,她高兴地搂住宋蕴兰的腰,在怀里乱动了好几下。“大姨!”
突然的动作让宋蕴兰措手不及,她下意识按住对方的小脑袋,把她向外轻轻推了推。
圈在宋蕴兰腰上的手臂马上又松开了。
岑秋渝局促地站着,手臂背在身后。“大姨,我们回家吗?”她小心翼翼地问。
宋蕴兰点点头,笑着牵着她往校门外走。秋渝顿时乐呵呵的,边走边跳,把大姨的手紧紧拽在手心。
“秋渝,你跟朋友闹别扭了?”等红绿灯时,宋蕴兰问。
小家伙脚步一滞,脸刷地红了。最后,她耷拉着脑袋,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可是她很烦人,”她又急忙补充,“早上下雨,我让她不要去c,ao场玩,会打s-hi的,她非要去……刚才也是,写作业的时候非要跟我聊天……”
岑秋渝顿了顿,没有继续再说。她双手松紧带,最后抬起眼睛,小心试探着问:“大姨,我是不是……做错了?”
“哪里做错了?”宋蕴兰摸摸她的头发。
“下雨出去玩和不好好写作业是她不对,可我不应该发火的。”岑秋渝垂着眉毛,一脸沮丧,“她这次好像真的生我气了。”
“那秋渝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她会不会再也不和我玩了?”岑秋渝都快哭了。
宋蕴兰想了想,柔声说道:“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就要去改正。朋友之间总会闹些矛盾,明天去和她道个歉,我相信她会理解的。”
岑秋渝不自然地嗯了一声,踢了踢地上的小石头。宋蕴兰看在眼里,没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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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穿过马路与早已收摊的集市,一路无言。宋蕴兰抓着秋渝的手,脑海里思索着今天没有完成的课题。秋渝自己找乐子,踢石头,玩树叶,东张西望。这样的模式,宋蕴兰早就习惯了。
妹妹常说,她总是在梦游,一觉醒来,又不知过了何年何月。这句话有夸张的成分,却也不假。宋蕴兰的时间里一直没有年月的概念,只有一回又一回的思考,一个又一个的课题,以及一段又一段的经历。
二十岁,三十岁,还是四十岁?她很少放在心上。她只记得,思考越来越丰富,课题越做越深入。
“我觉得,你这里好像少搭了一根筋。”刘屿有次指着她的脑袋说。
宋蕴兰记得自己当时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并不是出于生气。太多人说过她过于不合群了,这种话听多了,她只是觉得有点无聊。
刘屿从桌子上跳下来,没忍住笑了:“真是令人羡慕啊。”
“羡慕什么?羡慕我不合群?”
“不是啊,我是羡慕你的时间。”刘屿靠近她,一本正经地伸手比划,“别人的时间越过越短,而你的嘛,越过越丰富,越过越长。”
“至于合不合群,”她喃喃低语,思绪仿佛飘走了,“我实在想象不到你合群的样子,也想象不到你会……特别在乎或者记挂谁。”目光在与宋蕴兰相碰后快速离开,她停顿片刻,最后自顾自笑了,“哪天你要是有了个孩子,她可就遭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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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蕴兰是不会想要孩子的。但说到在不在乎,那刘屿可真是大错特错了。
“大姨你看!”宋蕴兰回过神,秋渝手上拿了一个小石榴,是刚从树上摘下来的。果子又小又青,不能吃,但秋渝笑得很开心。
宋蕴兰笑着接过果子。石榴枝还在眼前摇晃,她看了看秋渝,突然意识到,小家伙已经有她肩膀那么高了。
果然,年月被她过得有些混乱了。宋蕴兰无奈地笑笑。明明不久前,这个小家伙还是一个小婴儿。
宋蕴兰记得她刚出生时的样子,身上皱巴巴的,缩在妈妈怀里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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