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现在国内已经稳定了下来,但是,若可汗和叶护同时不在王廷,偌大的一个国家又该如何运转?
哥舒信不以为意,他看了看附离手中的那柄旧匕首,笑问:“怎么?找到你家阿穆了?人家不理你是不是?”
附离没接话,猝不及防地拿了个竹筒扔他,被哥叔信轻身躲过了。
附离本也知道他能躲过,不理他,于旁边的金奁中拿出了一个冰蓝色的玉盒,玉盒中是一层柔软的丝绸。他将那匕首放了进去,压在枕旁收好。
哥舒信看着昔日潇洒纵情的发小这般失意样子,心中不免为他伤心,但嘴上却如尖刀一般,一点都不饶人:“有些东西,丢了是找不回的。就像这个匕首,就算你找回来了,它还是原来的样子吗?”
附离拿着玉盒的手微颤了一下,却道:“就算找不回,我也要试试。”
哥叔信看着他,苦笑。
他向来是了解附离的,但这几年,他却越来越看不懂附离了。
他们两个本是一种人,自少年时便在风月场纵横,经了无数的美人,从没为谁认真过。附离当初刚带穆千山回突厥时,哥舒信以为他和以往一般,只是玩玩而已,几个月便淡了。但没想到的是,附离真的和他,过了几年的日子,和寻常百姓过日子一样。这说出来简直是离谱了。
但那时的哥叔信还是觉得,只是穆千山很特别而已,当附离腻了的时候,还是一样会干脆利落地断了这段情意。
他们天生便是浪子,也不会为谁停留。
而最先走的人却是穆千山。为此,哥叔信还开玩笑地跟附离说,他这可是第一次被别人给甩了。附离那时候没有接话,神色郁郁地,哥叔信以为他是不甘心。但接下来几年,哥叔信却不得不信,他们的可汗大人,确实是真的喜欢上那个人了。
若不是真的喜欢,会为他拒了东突厥公主的联姻,险些引起两部内斗么?会那么频繁地亲自来长安寻人,而不在乎只是突厥离长安的路程就要花去半个多月么?
若不是真的喜欢,会像个傻子一样,晚上不睡觉就知道站在那竹楼里灌着凉风,看波纳湖么?
哥叔信觉得他真的是魔怔了,也许喜欢上一个人,真的会让人变傻的。
他觉得自己活该聪明一辈子了。
不跌入情网,便无人挂怀,一身轻松。
哥叔信叹了口气,准备安慰一下他的傻发小,柔声道:“国内有小琰呢,你且放心……而且,该说的话我都替你跟小琰说过了,他会分清楚轻重的。”
他口中的小琰就是当日持金弓去s,he穆千山的美少年。哥叔琰自幼含着金汤匙出生,从来顺遂,虽养了一身的娇惯毛病,但也有几分本领,将国中事交予他还是让人放心的。
哥叔琰不知中了附离什么魔,偏生就是喜欢缠着这个从小抱他到大的表哥。起初,附离和哥叔信以为他是小孩子脾气,爱娇,故而都顺着他,连他要了附离随身带到大的金珠都随着他了。但渐渐地,附离却发觉这孩子对他,真的有那般的情感。
附离对这个如弟弟般相待的少年是没有什么兴趣的,碍于哥舒信的面子,不得不顾及哥舒琰的情绪。
而不与哥舒琰彻底说清楚,他就会觉得他还有机会,附离也不得不再次做个伤别人心的人。
哥舒信明白了他的顾虑后,便直接了当的和自家弟弟说了,断了哥舒琰的心思。
附离虽平日和哥叔信随便惯了,从未跟他说过感激之类的话语,但两人心中都知道。
若有人问,他们这一生最珍视的朋友是谁,他们都会毫不犹豫地回答对方的名字,这种情谊已然胜过亲兄弟之间血浓于水的感情。
这玉榻十分宽敞,附离便与他让了一处地方睡。哥叔信也很习惯的脱了外袍,吹熄了灯,躺在他身旁。
“你也累了,睡吧。”附离将盖在自己身上的绒被分了一半与哥舒信,淡淡道。
哥舒信毫不客气,扯了大半盖在自己身上,道:“是呢,今晚可要养足了j-i,ng神,我听说京城香菀搂的姑娘可是漂亮的紧呢,明日我便不陪你了。”
“……”
附离刚感动了一半的心情瞬间没了,他把被哥舒信扯过大半的被子重又扯了回来,将被子一卷,反身睡去,不理他了。
……………
四月里的天气就是好,处处都是一片生机盎然的样子,引得人心情也好了起来。
校场内,周沧然正笑着和几位相熟的将领们打着招呼。
他今日着了一身银铠,将一头乌黑如瀑的长发随意地用绸带扎了个高高的马尾,鬓前留了几缕头发,整个人看起来英姿勃发,又带着些不羁的野性。
有人看他今日的打扮,笑道:“周将军今日是怎么了,扮的那么俊,莫非是有约?”
周沧然哂笑一声,懒散道;“哪儿有约?还不是李寻意那个不仗义的,今天和姑娘约着看花去了,倒让我帮他寻街。”
众人又笑了起来,道;“是了。这抛头露面的,怎么着也得打扮得俊点,”
又一人起哄,“最近京中这些小姐妇人们也太有闲工夫了,还弄出了个京城四大美男子。周将军您作为咱们右先锋军唯一入榜的,可得争气啊!”
周沧然闻言,冷峻一笑,“这是自然。”
众人吵吵闹闹,又哄笑着告辞,各司其职,去做事了。
周沧然往校场深处走去,那一块是他所管辖的士兵们练武的地方。此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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