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沈玉蓝让下人们收拾了一间厢房让秦疏住下。
秦疏早已不住于那药泥巷中,却想与沈玉蓝更亲近,便没有推辞,面上难得显有几分不好意思的应下。
沈玉蓝在房中换上常服,他脱下朝服却心想现在朝中,走一步都如在尖刀上如履薄冰,自己随时都可能被皇后下旨下狱中,虽说宋元青是小人难缠,可也不过是被皇后当做了挡箭牌而已,真正与自己相斗的乃是皇后与大将军此等巨物。
而至于姚乘凤,就算是在自己危机关头时只身入了朝,相救自己。
虽真心感激姚乘凤解围,可对于此人的印象却依然不变,他看得出姚乘凤不发的野心,若是没有野心,谢争鸣这样的人怎么会心甘情愿为他唯命是从。
姚乘凤虽面上是fēng_liú博浪,虽与此人为伴,称得上是与虎谋皮,还需得小心才是。
沈玉蓝将朝服收入柜中,忽而瞥见书架上的《固体政》,想起自己第一次与姚潋教课,便是从这一篇开始讲起的。
他拿出这本书,书篇上注解密麻,皆是他所己见与姚潋提问,可一想到姚潋下落不明,不知是已成尸骨还是釜底游魂。
沈玉蓝心里蓦地一疼,猛地将书一合放入书架之中。
是夜,沈玉蓝拿着一壶酒来到秦疏门前,轻敲房门道:“折岳,来陪我一同饮酒。”
秦疏正在翻阅几本兵书,他见沈玉蓝的身影映在门上,迅速起身打开了门窗。
第56章
他见沈玉蓝拿着一壶酒立在门口,脸上却有些郁郁寡欢,沈玉蓝抬眸略有些勉强的笑了一下,摇了摇手里的酒道:“今夜月色正圆,不如一同在院中赏月饮酒?”
秦疏却见他神色里透着怅然若失,蹙眉颔首道:“幼灵是有心事?”
沈玉蓝却是低下头,敛下眉目道:“无事,不过是方才想起了姚潋。”
秦疏见他这般魂不守舍,定定的看他一眼道:“那便来一同赏月饮酒。”
疏星淡月,庭院微凉,两人坐于五角亭石凳上,沈玉蓝让下人准备了两个银盏,他将酒壶中的酒水分别倒入银盏中,而后道:“此酒是我从蓬莱山上偷带出来的,师傅克律待己,清心寡欲,也不允许我饮酒,我却觉得嘴馋就把此酒带下山来了。”
秦疏拿起银盏,微微晃荡见酒面上滢光湛湛,轻嗅有股青梅清甜,于是道:“青梅酒?”
沈玉蓝道:“折岳竟是闻出来的,不错,正是青梅酒。我好果酒,这一壶是我自己酿的。”
秦疏微微有些吃惊道:“幼灵还会酿酒?”
沈玉蓝道:“蓬莱山上廖无人烟只有我与师父,且漫山遍野皆是珍馐宝物,不敢浪费,便习得书上古法来取了些野青梅以此酿酒。”
“那会子酿酒还是自己偷偷酿的,师父发现了,就要挨好一顿竹荆的打,后来酿成了,酒香四溢,连师父都忍不住尝了两口,后来便许我酿酒了。”
秦疏见他回忆起山中往事,沉思缓缓道:“你似乎在蓬莱山上时比现在快活许多。”
沈玉蓝喝了一口酒,唇瓣晕出些嫣色,笑道:“折岳说的是,山上自然是逍遥快活,我自然是不肯离开赖着不走,最后还是师父把我的行囊甩在院外,拿着扫帚赶我走的。”
秦疏却见他语气虽是欢快,但神情却仍是带着些愁闷道:“幼灵是后悔下山了吗?”
沈玉蓝只是微一笑只作不语,仰头灌了自己一杯,眼神异常明亮道:“在我心中从未有后悔二字,山上自然有山上的快活法,山下也有山下鲜活法子。”
他眯着眼瞧着夜幕上的一勾明月,朦胧散着一圈淡光,清辉洒在二人眼里,遥遥指了如盘圆月对秦疏道:“折岳觉得今夜月亮皎洁否?”
秦疏而后观月道:“明月何皎皎,今夜月圆,确实皎洁。”
沈玉蓝放下银盏道:“府上月圆皎洁,蓬莱山上月色何尝不是这般皎洁,其实我于山上与山下心境并无区别,又怎探后悔二字?只是山下尘世繁多,有人处便有烦扰,我心境未曾有变化,不过是因人罢了。”
沈玉蓝敛眉往倒了杯酒道:“不提这些,在夏江时我常想着与你共饮一杯,今日总算是得偿所愿了。”然后伸手举杯。
秦疏见他倾诉一番,脸上郁色稍退,于是也一起举杯碰杯,一口饮尽盏中青梅佳酿。
入口初试,甘霖之中含着几分辛辣,除了青梅清甜之外,还有梅、菊与兰的幽香,几种味道夹在一起,恰到好处却不显冲突、
秦疏赞道:“酒香醇厚,鲜辣香甜。”
沈玉蓝莞尔道:“折岳喜欢便好。”而后又是一饮而尽。
秦疏见他似乎又有借酒消愁的趋势,于是将手覆于杯面上冷着面劝道:“还是少酌的好。”
沈玉蓝见状掩着嘴一笑道:“好好好,我也怕酒后失态吓到折岳了,这便不喝了只赏赏月。”
此刻一个下人却上了亭子,来禀报道:“老爷,门外一人求见。”
沈玉蓝却看夜色愈浓,疑惑道:“这么晚了,是谁?”
下人摇摇头道:“此人身披细节黑袍斗篷,看不清面容。”
沈玉蓝蹙起眉沉下心思对秦疏道:“折岳,先容我先去瞧瞧此人是谁。”
秦疏点点头。
沈玉蓝便跟着下人来到正堂,果然见一位提灯黑袍人,沈玉蓝却见他身材短小,也猜不透到底是谁。
于是上前一步道:“这位朋友,深夜拜访府上究竟是为何事?”
那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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