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门口传来争吵。
“凭什么不让我进去?我是她同事!我就是想来看看她怎么了?还是说你们把人藏在这里做贼心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段城踮起脚尖往里瞅着,手拢喇叭大喊:“林姐,林姐……”
几个人保镖对视一眼,上前来拉人,推搡之间有个保镖举起了电棍。
段城想起刚刚宋余杭的嘱托:民用强光电棍,电一下四肢发麻,五体投地,人畜不分。
言下之意:不要硬刚。
段城赶紧举手投降,往后退了一步:“哎,哎哎哎,别动手啊,不让进就不让进嘛,这么凶干嘛?!”
他说着,抖了抖衣服,冷哼了一声,扭头就走。
那几个保镖一直看着他走出了园区,并且没再回来,这才作罢。
段城绕了个圈子,又回到了树丛这边,压低了声音道:“不行啊,别说进了,看都不让我看一眼。”
宋余杭环视着四周,围墙大约有两米高,上头还缠了铁丝网,她现在的身手肯定是过不去的。
她抚摸着手边的这棵大树,仰头看去,忽然有了主意。
“老郑,入侵成功了吗?”
宋余杭决定仿照林厌上次在省城殡仪馆那次,如法炮制,先断了他们的电再说。
电脑屏幕上的进度条一点点前进着,郑成睿握紧了拳头,略有些紧张。
“好了!”
宋余杭点点头,腰上系着绳子,慢慢往上爬,她伤刚好,动作还不是很灵活,甚至每一次攀爬拉扯树干的时候都有些吃力,汗水顺着额角大颗大颗滑了下来。
好几次段城都看见她手一滑往下溜了一截,硬是咬着牙一点点爬了上去。
榕树茂密的树冠正对准了二楼的窗台,是天然的保护伞。
宋余杭要在断电的那一瞬间跳到装空调外机的裸露平台上,才能避免被探照灯发现。
宋余杭松开腰间的绳子扔了下去,冲下面比了一个“ok”的手势,表示自己准备好了。
郑成睿点点头,“啪”地一下按下了回车键,整栋灯火通明的建筑瞬间陷入了黑暗里。
宋余杭离地起跳,在半空中犹如矫健的豹子,可是落地的时候还是膝盖一疼,她脸色惨白,冷汗瞬间就下来了,扑通一声跪在了平台边缘上,要不是手还拽着空调,早就栽下去了。
“谁?!”保镖听见动静跑了过来,段城打了一声呼哨,引着他们跑远了。
宋余杭松了一口气,半蹲着往里挪了挪,手指扒上了窗台,往里看去。
短暂的黑暗过后,屋里又恢复了光明,透过窗帘的缝隙,宋余杭看见林厌静静躺在床上,医护人员正围着她做检查。
护士给她换了新的吊瓶,还有几个小医生替她换药,肩膀上的纱布一拆开顿时血r_ou_模糊,医生拿手术剪把化脓发炎的r_ou_处理掉。
睡梦中的林厌痛苦地皱紧了眉头。
宋余杭握紧了拳头,有那么一个瞬间想冲进去紧紧抱住她让她再也不要受这么多苦。
直到指甲深深陷进了r_ou_里,宋余杭把牙关咬出了血腥味,漫长的换药才结束。
医生替她的伤口撒上药粉,缠好纱布,这才又拿起托盘退了出去。
等人走远,宋余杭从兜里摸出铁丝,捅了两下窗户c-h-a销,听见咔嚓一声脆响,轻轻推了开来,翻身而入。
她几乎是有些连跑带跌地奔到了她床边,想要捧起她的脸看看,却又看见了自己脏兮兮的手,犹豫半晌,还是作罢。
林厌本就瘦,这一病更是没个人形了,小脸煞白,就连向来鲜艳的红唇都失了血色。
宋余杭看着心酸,背过去揩了一下眼角,想要摸摸她抱抱她亲亲她,又害怕把身上的细菌带给她,再加重她的病情。
楼下传来催促她的呼哨。
她该走了。
宋余杭在床边跪了下来,隔着被子轻轻搂了一下她,把头放上她的胸口。
“林厌,我好想你,快点醒过来,别留我一个人。”
可是没有人回答她,只有床旁的心电监护仪照常运作着,发出了滴滴的声音。
宋余杭起身,看着她苍白毫无血色的唇,微微俯身,离她还有三寸远的时候却又停驻了,转而,亲上了她的额头。
就像那天她对她做过的那样。
宋余杭阖上眼睛,允许自己放肆片刻,停留地稍久一些。
她在心底默念:“你……别死。”
楼下又传来了一声呼哨。
宋余杭知道,耽搁不得了。
她起身,揩干净眼泪,从自己衣领上拽下了一枚金属纽扣,塞进了她的手心里,蜷缩起来,放进了被窝里。
宋余杭三步一回头,翻出了窗台。
几个人早就在楼下等着了,回去的路更不好走,往过来跳容易,跳过去难。
宋余杭只好扒着水管往下爬,爬到一半一束强光手电照了过来,她下意识捂脸,呲溜一下滑了下去,被紧随其后的保镖追得犹如丧家之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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