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却现暗涌伤情谊
按歌台裏歌舞昇平,霓裳羽衣舞惊艶四座,一众人在台下看得正入神。如欣向来喜爱欣赏乐韵舞艺,李康为替如欣孕中解闷,便特意让舞坊排练霓裳羽衣舞,进宫表演一番。如欣是与众同乐,邀来了乐文和宫中各人一同到按歌台欣赏,皇后却是因病缺席。
蕊儿指着台上舞优,道:「她的衣裙很漂亮呀!我也想要一套!」舞者上身是轻盈的羽毛上衣,下身以轻纱为裙,衣裙随舞者转动而轻摆飞舞,远看便似是佻美仙子随风飘落,令人目不暇给。
如欣向她说:「傻丫头!人家这是舞衣,不是随随便便就穿到身上的!」
坐在潘显月身旁的杜美人却道:「这话可不是如此说!如今在宫中,皇上宠爱纯嫔妹妹的事是人尽皆知。妹妹若是想要件衣裳,大可向皇上讨要,谁又敢说个不字?」她话一出口,殿中各人目光随即注视在蕊儿身上,那是既妒忌,又不忿的目光。杜美人表面上虽是在捧着蕊儿,却是暗地裏把蕊儿推成众矢之的,是显明要她为难。蕊儿当然不知其意,只是偏了头,没有说甚幺。
我却是先和如欣对看了一眼,才道:「如今蕊儿承宠时日还短,也算不上甚幺大不了。相比之下,雍贵嫔娘娘从王府到后宫这段时日裏,可都是稳得圣眷,固宠不倒。依梦萓看,皇上对娘娘的才能称得上是宠爱!」谁不知道她潘显月是才刚走出失宠低潮,我此话是明着对她褒扬奉承,却又暗暗讽刺着她。殿中不少人听到我的话,是偷偷掩嘴讥笑她,我却是交出一个从容不迫的微笑对着她。她怪不得我,谁不知道杜美人是她的陪嫁表妹,平日裏都是对她加以附和讨好。今次我能有机会暗讽她一回,也是全靠那杜美人自以为可暗伤蕊儿的蠢话。
雍贵嫔扬一扬眉,向我瞇了瞇眼说:「本宫最近听说郡主是服食了寒石散而弄得上瘾病倒,本来还在担心郡主的病情如何。如今看来,郡主是精神得很,口齿更是比从前伶俐多了。」
我带笑道:「託娘娘鸿福,梦萓如今是已经好多了。谢谢娘娘关心!」
身在我旁边的乐文说:「那吃里爬外的宫女已死,梦萓自然是能安枕养病。只是不知会否有人还死心不惜,仍怀着一颗害人之心而已!」
雍贵嫔先是一脸愕然,道:「谁会有如此狠的心?不过郡主放心好了,这次也只是偶尔有个贱婢胆大妄为而已。后宫有皇后作主,眼下又加上本宫的协助,谅谁也不会敢再如此作恶。」她嘴角微微向上扬,笑意满满溢出。而是虚假的笑容,令我反感万分。如今她才刚复宠,便因皇后患病而得李康赐协管六宫大权,也难怪她会如此得意忘形,沾沾自喜。
我按一按乐文的手,示意她不要跟潘显月置气。我挤出一个微笑回敬潘显月,说:「有娘娘这句话,梦萓就放心了。」
她一脸友善,回答:「郡主就儘管放一百个心吧!」如此一来一往,台上的舞蹈演出已是全失了意义。醉翁之意不在酒,潘显月这次会赏脸应约,本就不是冲着歌舞而来,而是为了在人前显露威势。她不但复宠了,还分得了后宫主事权,气焰便是更胜从前。她那令我讨厌的样子,严如当日我在含凉殿中初见时的她。彷彿她从未经历过失宠,一直都是那尊贵无比的宠妃。
离开按歌台的路上,乐文是压不住心中的气,骂道:「老天真是没眼!那潘显月明明是向人下了药,还害死了条人命。怎幺老天爷就是一次又一次的放过她?」
我没有把事情的真相告诉她和如欣,因为没有证据就等同没有真相。我问她:「妳又没有查证到甚幺,为何就一口咬定我的事与她有关?」
乐文不屑地哼了一声,说:「环顾整个后宫,除了她。还有谁敢做如此作孽的事?」
被我和乐文左右搀扶着而行的如欣道:「好了!先别说妳是无凭无据,眼下她更是手裏握着六宫管治大权,妳不要没事儿就跟她对着干。我就怕妳最终会自讨没趣!」
乐文摆了摆手,说:「我管她有甚幺权!反正我早已搬离宫中,也省得看她的脸色做人。她要是敢对妳们不客气,就儘管告诉我。我必定会替妳们去皇兄面前告她一状。」
如欣叹了叹气,道:「我就知道不管是怎幺劝,妳也不会把话听进耳朵裏的。亏我当初还以为,妳嫁了人后,脾气会有所收敛呢!如今一看,我倒是多想了。」
乐文却说:「我这叫做据理力争,不想便宜了那潘显月而已。我是为妳们好呢!」我不禁摇头而笑。乐文这说话硬梆梆的性格,不知是要到何时何日才会肯改。
送她至宫门,我便与如欣一起慢步。我道:「眼下时间还早,要不咱们去上林苑走走。」
如欣却摇头说:「我有点累,想回去休息一下。就不去了!」
瘦小的身体,顶着八个月的肚子,当然容易累。我往她一看,道:「好吧!就等迟些蕊儿有空,咱们四个人就一起去赏花,也好聚一聚!」
如欣却是苦笑一下,说:「若要待蕊儿有空,我看便是要等上好一段日子!妳方才不是也看到吗?歌舞刚完,正要出按歌台,方颍便已来请蕊儿到金露殿去。皇上倒真是很宠蕊儿呢!」如欣虽是轻描淡写把话说出,我却感觉到她语气中,是带了点不悦。
我道:「皇上宠蕊儿是件好事,我们应该高兴!」
如欣先是怔一怔,才微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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