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若是自己不配合,只怕今天都捱不过去,张明德努力抬起脑袋,撑着气力说道:“直郡王与顺承郡王等人相约,要贫道做法为他们厌胜太子,又要臣为他们招江湖武士,刺杀太子!”
康熙一听,猛地站起来,满眼都是不可置信的惊讶:刺杀太子?直郡王这是疯了吗?怎么还有顺承郡王啊?
再看看一脸坦荡的太子爷,康熙心里的愤怒便蒸腾起来了,直郡王去揍张明德的事情,他已经知道了,可是若无自己的命令,太子绝对不会去提审张明德,那道士干的坏事多了,肯定没有帮助太子这一项!
:“是吗?张明德你怎么敢随意诬陷皇亲!”康熙不欲为一点捕风捉影的征兆就去大动干戈,正颜厉色地质问着张明德。
张明德哪里肯认这个罪名,他挣扎着开口:“贫道没有诬陷,皇上您派人一问即知,贫道怎么敢大胆诬陷皇亲?实在是他们气焰嚣张,贫道才逼于无奈出首的!”
康熙闻言不怒反笑:“出首?只怕是你同直郡王闹翻了才这样吧!”
皇太子见康熙有息事宁人的态度,心里冷笑一声,拱拱手:“儿子这就退下来,还望皇阿玛体恤自己身体,不要动火,这样小人翻脸无情实在留不得,只怕大哥也是被他蛊惑了!还望皇阿玛明鉴!”
默默给张明德上了些眼药,皇太子等着看疯狗如何咬死直郡王不放,康熙允了皇太子退下,死死盯着张明德,声音里寒气入骨:“来人,找了内务府的行刑内侍来,朕要好好审审!”
第250章 汉家兄弟不相容(上)
内务府的人连简简单单一个打板子都是家传的功夫,拿纸包着豆腐练出来的手艺,何况是审讯一个怕死的道士呢?
张明德看见了那些寒气凛然的刑具,暗红的血渍还没被清洗,杀意静静地弥漫着,立刻被潮水般涌上来的绝望淹没,自家还有一丝生机吗?
他不知道,他知道富贵险中求,如今不过是求仁得仁失败罢了,低低地喘着气,张明德看着那些面白无须没有表情的内侍,苦笑着说:“不用麻烦列位动手了,贫道自然全都说了!”
那内侍声音比寻常人尖细许多,可是音调仍旧算得上清雅:“既然道长你肯配合,也省得咱家费力了,彼此都轻松,岂不两便?”
张明德微微点点头:“可否容我喝点水,休息一下!”
那内侍笑了,看起来还有几分烟火气:“道长还是早些交代吧,别说喝水了,就是大夫,咱家也请得来保你的x_i,ng命,可若是你再拖延,只怕皇上不耐烦了,咱家也只得下狠手了!”
说着,那内侍还亲自蹲下来,把张明德的脑袋扶正:“只怕这样,道长您的眼神会好一些,真的,其实咱家很认真在劝告你啊!”
康熙望着桌上凉了一半的晚膳,只觉得心里更凉,太子是他一手教养大的继承人,他在想什么,康熙如何不清楚?直郡王是康熙期盼已久的长子,怎么会不疼爱,总想着自己孤家寡人一辈子,就盼着儿子们可以手足扶持,可是事到如今,他还要怎么欺骗自己的内心呢?儿子们大了,只怕早就是水火不容了吧!
皇帝爱长子,百姓疼幺儿,可对于康熙而言,长子幺儿都是他心头的r_ou_,太子是他托付江山的继承人,其他的儿子也都是他j-i,ng心教导长大的,日后俱是要匡扶江山的重臣,便是实在顽劣不堪大用的,做人父亲的,也还是希望给儿子一个富贵安逸的生活的!
原本以为两个人不过是意气之争,直郡王不服气也是常事,当年自己不也瞧不上大哥同弟弟?
只要等太子登基了,直郡王称了臣,二人君臣位分定下来,只怕太子也有本事收服直郡王,是以这些年来,康熙虽然看重直郡王,却从来不肯把兵权交给他。
年过五十的康熙对于帝王之位,已经有些厌倦了,日日为国家忧心c,ao劳,他也想休息下,是以许多事情他都马虎过去了,许多问题他也都忽略了,总想着自己还有个优秀的儿子,朕做不到了,就留给他去完成吧!
但是,刺杀太子?康熙真的不敢相信,而且还不止直郡王一个人参与了,顺承郡王,承平郡王,镇国公、辅国公,只怕还有其他人!
太子是朕选的,对太子的质疑不就是对朕的质疑吗?在位四十四年的康熙,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看人的能力了,那些日日在朝廷上高呼着:圣上英明的家伙们,是真的忠于自己,忠于这个国家吗?
张明德固然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可是朕的儿子,朕的亲戚,你们跟他一起策划着刺杀太子这种大逆不道之事时,究竟在想些什么呢?
内务府的掌刑内侍还恭恭敬敬侍立在一旁,既不看着康熙也不开口说话,康熙放下按了血手印的状纸,抱着最后一丝奢望问道:“依你看,那道士说的是实话吗?”
内侍的头更低了:“回主子的话,照奴才看,那道士说的是实话。”
康熙的心更凉了,那内侍低着头,康熙还想问些什么,又忍住了:“你下去吧!”
于是大晚上的,康熙的亲卫直接从禁宫全副武装起来,执着火把,顺着北京城的胡同,一个个王府搜过去,把布穆巴、赖士、普奇、阿禄(阿禄为顺承郡王长史)一并锁拿。
又派了人去请来了领侍卫内大臣、大学士、议政大臣等会审诸位亲王,光着头跻着鞋子被推搡着押进宫来的王爷们,个个惊慌失措,面如土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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