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中午炙阳正热,产业道路的柏油表面被晒得都要融成一滩泥,四线道上的车辆高速奔驰,放眼望去除了路边堤防外的湛蓝海景,什幺也没。
「我们要去哪里?」双手搁在额前,森静已经快被烤焦,好好一个週末他不练球,带她搭地铁又转公车,来这人烟稀少的地方做什幺。
前头的健司闻言止步回头,等待步伐慢得像龟的人。「前面有家冰店不错,想带妳去吃。」长手一指,她果然看见前方大大一张『冰』字,闪闪发亮的金属片招牌散发着强烈吸引力,简直是沙漠旅人的唯一救赎。
「你怎幺知道这里有冰店?」好不容易抵达搭得歪斜的木屋里,森静拍着两只光裸手臂,想把热气逼出。
「以前来钓过鱼。」他看着她的举动皱起眉。「妳怕晒?」印象中她不怕阳光,所以他才放心带她走这段路。
「不怕,但我想有外套跟帽子会更适合。」
「咚」一大碗淋着五颜六色水果糖浆的刨冰放在桌上,她眼光顿时亮了起来。「哇,好漂亮的颜色!」
森静摸着玻璃盆外的冰珠,再往自己手臂上抹,来回几次暑气已经全消,加上这美丽的颜色组合,看得她心旷神怡已无浮动心思。
「这是水果熬的天然糖浆,吃吃看。」健司递给她汤匙,挖了匙被糖浆染成紫色的碎冰入口,一张微笑的帅脸秒变成章鱼。
桑葚!
冰已融在口中,他吐也不是又不敢吞下,着急到脸红,一杯水突然推了过来,森静莫名其妙看了他一眼。到底是吃到什幺奇怪东西?
注意力放回眼前甜美可口的刨冰,她一口口吃过去,有芒果、荔枝、凤梨、桑葚、杏桃……
「好吃吗?」
她从堆得像小山高的刨冰后探头而出,眼睛都笑瞇了。「好吃,非常好吃!」立刻缩回冰后,像老鼠般嗜甜啄食的模样逗出他的笑。
「比赛不是要开打了,你不用练球吗?」他七早八早就把她从床舖挖起来,说要带她出门晃晃,脑袋一片混沌的她被赶着刷牙洗脸出门,随身小包里只装了护脣膏跟手机,连一毛钱都没有。
他一早就到球队报到做完基础训练,回到家沖完澡她根本还在呼呼大睡,健司摇头。「不用。」
「今天就是来叫我陪你钓鱼?」总不可能长途跋涉只为吃碗冰。
健司咧嘴笑得亲切,拍拍身边她视线聚焦的装备。「反正妳在家窝着也没事,多出门走走看看海也好。」
森静皱皱鼻头,自他迷上钓鱼起,她不知道被明拐暗拐陪他到海边几次了。「应该带小黑一起来的。」遛狗路线固定家附近那几条,她要是狗也会腻。
「下次吧!」
趁他在结帐,她好奇从柜上「自由拿取」的盒子里抽了本小册子,两人出了店家维持一前一后的距离。
原来这里是个玩水的观光胜地,七月开始有一连串的活动,冲浪赛、啤酒季、烟火节,册子上刊登着去年人山人海的现场照片,还有一长串的住宿资讯。「七月这里好像很热闹,晚上还有烟火可以看──」抬头空无一人,而她不知何时被引导到了一条萧瑟的商店街上,大部分店家都没营业。
「阿司!」揪紧手中册子,森静忽然紧张。
某间店面伸出一只手臂招了招,健司探出头。「这里。」
他正跟老闆讨论今天的海流气象,顺便买了几只小章鱼当饵。
「今天风切很强,长竿不太适合呦!」老闆把冷冻包装的饵往桌上大力摔,直到冻冰稍稍碎裂,才俐落地切块。
「我带中竿,只是钓兴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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