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荧收到扁舟台物业送来的快递已经是晚上七点,快递单上没有发件人信息,问送包裹的物管阿姨,对方也是一头雾水,只知道这个包裹下午就出现在了扁舟台收发室中。1v2└3d▃
向对方道谢,又收获了一句没头没脑的安慰后,薄荧拿着文件袋关门回了客厅。
在这特殊时期,她拆信封的时候不免有些过于谨慎,在小心翼翼地划开信封口,她发现仅仅只有一张户海扶贫基金会的慈善晚会邀请函。
邀请函上写得明明白白,主办单位是户海市政府,晚会时间是下周五下午六点,着装要求是正装。
薄荧正在看这份邀请函的时候,她的手机震动了起来,显示在屏幕上的是一个陌生电话,薄荧看着那个不认识的号码,停了一会才接了起来:
“薄小姐您好,我是秦焱秦总的助理,我们秦总邀请你参加下周二下午在户海举行的扶贫基金会慈善晚会,希望您能百忙之中抽空,赏脸露面。”
一个温文尔雅的男声从话筒那端传了过来,在薄荧出声询问前就已经道清了来意。
“秦总让我带话给您,程总的未婚妻僰昭届时会和程总一同出席慈善晚会,您可以独自出席,也可以自带一位男伴。”
薄荧刚要出口的拒绝在半道卡在了喉舌处,上一刻还风淡云轻的脸庞在听到那个名字时忽然变得僵硬:“……谁?”
“程总和他的未婚妻僰昭也会出席这场慈善晚会,您可以选择独自前往,也可以自带一位男伴。”秦焱的助理没有丝毫不耐,清清楚楚地重复了一遍。
薄荧像是听了一个荒谬无聊的玩笑,不知道作何反应而呆滞在原地。
“喂?”
秦焱助理的声音像是隔着一块厚玻璃,模糊不清地传来。
“……薄荧小姐?”
“……薄荧小姐?”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终于安静了下来,当她回过神后,耳边只剩下孤独的忙音声。
她一动不动地呆了一会,才想起拨打程遐的电话号码求证,一向灵巧的手指在这时却忽然笨拙起来,几次拨错后,她终于将电话打出,然而另一端却始终没人接起。
许久后,电话里的声音消失了,薄荧重新拨了一次,还是没人接,她又拨,不断拨着那个号码,无尽的回铃音仿佛带走了她血液里的所有温度,让她的心脏也跟着一点一点冷了下来。
“没有人会接的。”
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从一旁轻轻传来,消失已久的再度出现,她依旧一身黑衣,雪白的手腕上戴着叮叮当当的金属首饰,她抱臂站在客厅一角,神色淡淡地看着濒临失控的薄荧,身后的落地镜映出宽阔的客厅和一心只在电话上,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向她施舍、面部表情因过度压制而僵硬得木然的薄荧。
正在薄荧目不转睛地看着手机屏幕时,手机震了起来,那个名字瞬间点亮了她的眼睛,在她反应过来时,她已经把电话拿到了耳边:
“程……”
“薄小姐。”电话那边安安静静,传来的声音却不是程遐。
在薄荧沉默的那两秒时间之后,对方主动解释道:“我是程总的助理余善齐,薄小姐找程总有什么事?”
薄荧沉了沉气,尽量声音平稳如常地开口:“程总呢?”
“程总正在和安赫尔先生参观工厂,因为保密需求,他把手机留在了外面,您有什么话我可以代为转达。”
“不用了,我等他回扁舟台再去找他吧。”薄荧说。
“薄小姐,”余善齐顿了一下,语气有些微妙的说:“程总现在在西班牙办事,恐怕下周二之前都不会回国了。”
“……下周二?”薄荧低声重复了一遍。
“下周二程总有个慈善晚会需要参加,所以最迟下周二一定会赶回国,如果您有急事需要联络程总,可以过几小时再打来试试。”余善齐彬彬有礼地说。
“让他忙吧,我只是想和他说说话,没有要紧事。”薄荧的声音里染上了笑意,但是她挨着手机的那张脸却是面无表情。
“好的,我会告诉程总您来过电话。”余善齐没有察觉异常。
“不用了,其实上次我们吵了架,我想当面见到他再道歉……你能帮我这个忙吗?”薄荧对着话筒柔声说。
电话那方的余善齐停顿了一会,似是在犹豫、斟酌,半晌后,他的声音重新传来:“好吧。”
挂断电话后,薄荧脸上的表情彻底消失,她静静握着手机,坐在沙发上一言不语,依然站在那面落地镜前,镜中依然只有薄荧冷漠木然的侧影。
放下了抱着的双臂,手腕上粗犷凌厉的金属手镯叮叮当当发出声响,清脆地响荡在虚无的白色世界中。
“二十二年来,你伸出的手,有哪一次被人真正握住了?”轻声说。
许久之后,她终于等到薄荧极低极冷的声音,宛若一缕刚刚吹拂过寒冰的微风,依旧还夹杂着森森寒气:
“他是我的……”她低着头,没有人能看清她此刻的表情:“这一次,谁也不能抢走。”
星期二晚上,户海扶贫基金会晚会如约在地处上海外滩的暻苑大饭店举行。这场由政府主办的慈善晚会论规模比芭莎慈善夜更为盛大,有资格出席的人士不是达官贵人就是一掷千金的商贾富豪,但是由于严禁任何形式的现场采访和即时报道、又鲜少有话题明星参加的缘故,户基慈善晚会并不为大众所熟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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