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眸瞪我一眼,恶狠狠的问:“怎么?本侯爷喂的东西,你敢不喝?”
“当然……”眼瞥见他的神色越来越恐怖,不得已改了口,“不敢。”
“那便快给我吃下去!”说着,已舀了一勺汤药递至我嘴边。
他说话的方式虽然粗鲁,动作却是轻轻柔柔的,实在教人不好拒绝。
因而只得无奈的叹了口气,乖乖张口,任凭他将药汁送进了自己嘴里。
谁料,那药甫一咽下,便觉胸口一阵郁结,立时就剧烈的咳嗽了起来,疼痛感排山倒海的袭来,止也止不住。
“喂,妖僧!你……没事吧?”
曲临渊一下就慌了手脚,欲伸手替我顺气,却又怕牵动了伤口,迟迟不敢碰我,一副慌乱无措的模样看得人好笑。
隔了好一会儿,胸口的不适感才渐渐平复下去,我斜倚在床头上,轻笑道:“瞧这势头,贫僧这回倒真是伤得不轻呢!”
坐在我身旁的人脸色一僵,拿碗的手微抖了一下,突然就垂下了眸子。
“侯爷?”略带疑惑的低唤出声,他为何故意避开我的视线?
曲临渊咬了咬牙,觑我一眼,道:“你昏睡的时候,我寻了不少名医来治病,结果……”
“众位名医都说,长离伤得很重?”半梦半醒时,有听到一些言语,何况,我本身就略通医理。
他点了点头,面色愈加难看了几分。
“似乎是伤及了筋骨,左臂虽然没废,但……日后只怕不太好使。另外,心肺也受了伤,恐怕会落下气喘的毛病。”
“……原来如此。”难怪左肩会有些疼,呼吸起来也不太顺畅。
“就只是这样四个字而已吗?”他狠狠挑了挑眉,声音陡然扬了起来,“你究竟有没有听懂我话里意思?我是说,你的左手等于不能用了,而且身子会弱得不像话,稍微动一下气,便会拼命咳嗽!这样……”
我看他一眼,平静的笑了笑,反问道:“这样,又能如何?”
“你……不在意么?”
“断手断脚,或是伤筋动骨,对贫僧来说,实在算不得什么,侯爷更加无须放在心上。”说着,扬了扬唇,笑颜温和如旧。
曲临渊一下便愣住了,呆呆的望了我一会儿,眼里的神色变幻莫测。
然后,突然就伸出手来,缓缓摸上我的左肩,轻问:“痛么?”
“不会。”刚开始倒的确有些痛,到此时,却已经没有感觉了。
“出家人可不能骗人。”
我微微一笑,答:“贫僧从来不打诳语。所以,当真一点都不疼。”
忘记疼痛的方法很简单,只要一直微笑便成了。
这道理,我十岁那年就已经懂了。
曲临渊蹙了蹙眉,深深望我一眼,忽又笑了起来。
“虽然是你多管闲事,但这伤毕竟是因本侯爷而起的,所以……”眉眼微挑,神色间多了几分邪气,一字一顿的说,“你等着,本侯爷一定会负责的。”
说罢,站起身,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空留我一个人坐在床上发愣。
负责?他究竟……要负什么责?
曲临渊自那日说了一番莫名其妙的话以後,便硬要我留在府里养伤。
我担心明心一个人待在普法寺内会荒废了修行,只好将他也一并接了进来。
如此,转眼就已过了一月。
身上的伤早已复原,只是某人忧心这忧心那的,如何也不肯让我出门,碍於情面,只好继续暂住了下去。
除了没人会来寻我捉妖,以至赚不著钱以外,其他倒是与寺中的生活无异。
每日一起身,便是研读经书。
“师父!”明心坐在我身旁的空位上,以手托著下巴,表情很是可爱。
“什麽?”我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句,视线仍旧停在书页上。
他转了转眼珠,答:“其实,明心一直有一个疑惑,怎麽也想不通。那个时候,大夫明明说师父你伤得很重,至少要卧床修养一个月方能下地,可结果,才几日功夫,师父就已经可以自行走路了。还有,大夫说你伤及筋骨,左手基本算是废了,可徒儿瞧著,师父无论拿什麽东西都是轻轻松松的。另外,大夫还说师父伤在肺腑,一使力气息就会不顺,可如今都快将近一个月了,你却不曾咳嗽过一回。如此,岂不是很奇怪吗?”
我点了点头,微微的笑著,答:“大夫也会有看走眼的时候。为师的伤本就不重,好起来自然也快。”
“师父的意思是,那些个御医只是一群饭桶?”
我轻咳了一下,但笑不语。
明心瞪大眼睛,死死的盯住我,眸里满是狐疑之色。然後,用一种怪异的语调开口问道:“师父,有件事明心已经怀疑很久了,其实……你根本就不是人,而是妖吧?”
这小鬼!
我挑了挑眉,并未现出恼怒的神色来,仅是屈起手指,在他额上狠狠扣了一下。
“哇!”他惨叫一声,哀怨的撇撇嘴,争辩道:“我只是说笑的而已啦!其实,明心真正想说的是,师父有没有觉得侯爷最近很古怪?”
我将注意力重新放回书上,敷衍道:“会麽?侯爷他向来都很怪吧?”
“可是他近来对师父好得有些过分了。知道吗?昨日,侯爷竟然向我打听师父你的喜好。啧啧!”明心用手拍了拍桌子,神秘兮兮的说,“根据我多年的江湖经验,这一定是……y-in谋!”
江湖经验?依我看,应当是道听途说的本事才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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