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数百年后,那岩壁之上的小字是否还能幸存,若是幸存,而又有谁恰巧见到,不知会不会将这四个简体字当做了游人不自重的乱涂乱画行为。
四个简体小字,组成了一个简单的意思。
我在这里。
对我此举,身边并肩前行的人并没多询问什么,即使此刻正全力赶路,练儿面上的笑容仍是一如既往的自在自得,在朦胧的暮色中,当那束发金环也缚不住的发丝随风飘起时,真令人恍惚觉得眼前少女比刚刚壁画中所见的任何一名飞天女子更鲜活,更动人。
时不时偷偷看上她一眼,除了赏心悦目的缘由外,自己心里也暗暗在猜测她今日作为,今日的练儿真与往日有些不同,对我擅自单独的行动不怒、不问,甚至随后还陪伴着一起开心游玩,表现出来的近乎是一种放纵般的……包容。
是的,包容,坦白说真想不到有朝一日,我竟会将这个词与眼前这桀骜不驯的存在联系起来,更想不到,被包容的那个居然还是自己本身。
那么,这,是否意味着什么?往下,却不敢再想。
迄今为止,总是一方面期望着,另一方面却不愿期望太甚,怕只怕是自作多情。
偏头看她,低头想事,脚下无意识的赶着路,左右这漫漫黄沙道也不会突然冒出个什么来,我放任自己沉浸在惯例思考之中,思考太过,以至于被人蓦地一把拉住停下时,差点儿因为缺乏准备而叫出声来。
拉住我的自然不是别人,第一反应是疑惑抬眼看向练儿,但见她面带笑意望着前方,只不过这笑中,却泛起了森然冷意,甚至丝丝戾气。
顺着她含笑的视线往正前方看去,才发现这漫漫黄沙道上,还真会突然冒出点什么。
将黑未黑的空旷天幕下站着几个人,路上有人并没什么,有什么的是他们虎视眈眈的眼神,还有手上的兵刃。
“喂……”其中一个持刀者看过来一眼,就歪过头对另一人道:“不说只有一外乡小子么?同路的咋又冒出来一个女的?”说话时声音压低,好似以为这样我们这边就听不见了。
“不,不清楚,多个女的有什么,咱一道儿端了,他们投宿的是镇上最好的客栈,再看这穿着,没准真是大鱼!”被他问的人结巴回答道,声音也是一样的低,可惜却是徒劳无功。
瞧这架势,再听这对话,想不知道他们打算做什么的都难,我无奈轻笑,摇摇头站定,练儿更是看好戏似的抱起双臂,好整以暇的等着他们,等了一会儿见对方还在交头接耳,就不耐烦的招呼起来:“喂你们,是卖刀的还是做强盗的?磨磨蹭蹭真是不够爽利。”
此言一掷出,那几个盗匪顿时跳了起来,如狼似虎地几步过来往我们面前一杵,手中大刀一举,其中一人瞪圆了眼道:“你这小丫头!少在那儿装腔!既知我们是强盗就最好,要爽利?那便乖乖跟我们走!叫你们一道的那老头儿速速把银两货物全乖乖奉上,否则……哼!别以为带一根柴火棍就能唬到人!也不看看手腕多细,老子我可是久经江湖的!”
这位久经江湖的“老子”模样倒是算合格的凶神恶煞,听口气也似乎对我们觊觎已久了,怕是从住店开始就盯上了稍,倒正和了铁老爷子住店时那句小心一点的话。
练儿耐心听他说完,然后看看我,无辜的勾起唇角,问道:“这该如何是好?”我想了一想,轻笑着回答道:“随便吧,不弄出人命就好。”
“哼,算你们识相!”这对话落到对方耳朵里,好似生出了什么误会,那位“老子”得意扬起手中刀,道:“我们虽然刀头舔血,但也只是图财,只要你们听话,自然不会害你们的命!”
与练儿面面相觑一下,我失笑着转过头去,而她笑吟吟的往前站了一步,款款道:“这位强盗‘老子’啊,你怕是搞错了,她说的不弄出人命,是叫我啊,不要弄出你们的人命!”
最后一个音节落地时,眼前的人变了眼神,从一名妙龄少女,变成了玉罗刹。
罗刹女甚姝美,有魅人之力,然食人血肉,或飞空,或地行,捷疾可畏,诸天难降。
我看她在人群中猫捉老鼠般玩耍,不禁觉得这绰号起的真是恰如其分,又复想起当初华山之上,她初次面对一帮半吊子所谓的“绿林好汉”,也是这样欺负个够,当时因为不过是个小小插曲,过去便了,谁知道后来的影响倒远超出了意料之外。
若不是受那次影响,练儿后来独自下得山来,还会选择做绿林豪杰么?
想归想,这次可没有再移开视线,免得如当初那样再忽地飞一把钢刀过来才是冤枉,负手看着场中,正如预想的那般惊慌到鸡飞狗跳乱成一团,练儿只玩了一小会儿,好似就已经腻味了,在圈中朗声提气道:“哼,小小伎俩也敢来卖弄,你们这样算是强盗?也不看看,自己招惹的是强盗祖宗!”
随着这位小祖宗的一声斥,场中几个大汉摔出了数丈远,一个个鼻青脸肿,右手小指已被截断,但也知道斤两,不敢拼命,滚地爬起来就四散奔逃。
这种程度的教训应该算已经足够,却见练儿还盯着其中一人不放,那人已经没了武器,练儿也不曾出剑,只是左一掌右一腿用拳脚织就了个天罗地网,不让对方逃生。
看看天色,已经太晚,再这样让她耍上一会儿不要紧,等全黑下去温度就要骤降,到时候还在外面风尘仆仆的赶路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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